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慕容笙使出了问仙一剑,解除了通往西胜府必经之路上的障碍,西蛮军埋设在峡谷内的弩箭阵,但不出意料,他体内真气受激导致反作用,因而受了内伤。
慕容笙伤重,但他独自强忍,没有让众人察觉出来,还成就了雪中一跪祭苍天的神迹,将剑还给罗袖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了石岩下。
罗袖察觉到他脸上一晃而过的异样,凑近问道:“师傅,你受伤了?”
“不要声张,帮我守关。”
慕容笙紧靠石壁坐定,后背一阵冰凉,却对自己的伤势大有裨益,寒冰床对疗伤大有益处,便是这个道理。
罗袖倍感诧异,跟空气斗还能受伤?她暗暗召集画春坊弟子,齐坐在了慕容笙周围,帮他守关。
田锦鲤、齐高洋及黄道泉几大掌门冲慕容笙打招呼,向他表达钦佩之意,他也不理,只是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暗暗运功调息,别人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大雪天黑早,众人围着篝火攒成好几堆,谈论着慕容笙那一剑,主要是亲眼目睹者给后来的人讲,直至夜深才睡去。
调养一夜,慕容笙的伤势好了七八分,基本恢复如初。
次日,风停雪住,天空放晴。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到千米外的谷口发现,地上直立着一根根雪柱,颇觉诧异。一人下马拔起一根才发现,那不是雪柱,而是弩箭,毫无疑问是被慕容笙那惊天一剑震出谷的。
一剑震出百千箭,遍插雪中似玉柱。
这一剑的力道,竟比万千弓弩合力还要强大。
众人震惊!
后来的齐高洋黄道泉等人本来对众人之言心存疑惑,至此深信不疑。
“有古少侠在,何愁不能迎回公主!”
八百壮士气势大震,马嘶长鸣,震彻山野,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在白雪皑皑的大道上留下一行杂乱的蹄印。
雪霁天晴,万里无云,银装素裹的大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行了数十里路,果然发现了西蛮军队走过的痕迹,是在途中一个山坳里,还有军队扎营的痕迹。
众人勒马止步于山坳前,下马察看。
“黄半仙,能瞧出他们走了多久了?”齐高洋笑问。
苏木山黄大仙的名号闻名天下,黄道泉自认是半个神算子,洞庭十三派诸人常称其为黄半仙。
黄道泉在一堆篝火前蹲下,摸了摸,闻了闻,探查一阵,“西蛮军刚走不到一个时辰,超咱们六十里左右。”
田锦鲤让人取来西胜地图,是一张破羊皮,在上面比划一阵,说:“此处距西胜府城尚有不足百里之遥,也就是说西蛮军再有四十里就要过西胜了,这样追下去恐怕要错失良机了,只要他们一入城,据天险而守,咱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地图从何而来,准不准确?”
慕容笙暗暗吃惊,这群人怎么会有西胜的地图?
自古王朝均设有地勘机构,进行国土疆域的勘察绘制工作,因此项工作之艰巨繁复,地图这东西是非常珍贵的,两国交战降者割地赔款,献上的便是城池辖区地图。
“这是皇甫公子给的,当然准确,据传是当年龙城飞将镇守西胜之时派人绘制的,非常详尽,用完还要归还皇甫公子呢!”田锦鲤说。
“这不是还有一条小路吗,直至西胜府城下,路程要少一半,咱们可以从小路截击。”齐高洋指着地图说。
“齐岛主,你不识字吗,这条小路明明标注着高危险路四字,这当会被大雪盖住了,怎么可能行得通!”
刘传志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路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厚,遇到平坦地段,路都分不清,这时候选择走悬崖峭壁上的小道,纯粹是开玩笑。
众人仿佛陷入绝境一般,皆沉默了。
“要是元庆在就好了,你说这老尼姑,关键时刻逃之夭夭,真想不通她怎么想的!”刘传志没好气道。
“此话何解?”田锦鲤不解道。
“我听元庆说过,当年有一个神门的弟子调戏她的女弟子,被她追了六千里,从江南追到西胜,将近西胜府的时候,她抄小道把他给截住,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才作罢。现在想想,她走的那条小道应该是地图上这条。”刘传志说。
这个狠狠地羞辱一番就很有门道了,按照元庆的脾气,相信很多人都能猜到她是怎么做的,多数人禁不住发出窃笑声,纷纷看向逸世庵的尼姑们。
尼姑们回以凌厉无比的眼神,谁也不敢对视,否则让元庆知道,下一个被羞辱的指不定是谁呢。
“你们走大道加紧追击,我走小道。”慕容笙毅然说道。
对于洞庭十三派来说,追西蛮迎亲队伍不过是一项任务,而且追不追得到真无所谓,尽力就行了,就像之前在峡谷内遇到弩箭阵,若不是慕容笙冒着生死使出逍遥神仙境的一剑,他们早就吹着口哨回江南去了,有可能还要回冀州向皇甫瑜请赏。
但对慕容笙而言就大不一样了,不追回徐漠烟手中的笙,不修炼他慕容氏的万人敌绝技星罗棋布,恐怕小命便要葬在这西胜荒地了。近几日来,他越发觉得胸中烦闷,内劲提不上来,极有可能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于情于理于私,慕容笙都要追到徐漠烟。
徐漠烟并非皇室正统,西蛮想用她破除西胜府城龙城飞将阴魂之禁咒未必行得通,但她自幼在皇宫长大,她的父亲徐百川又曾是大内一品侍卫总管,难免要沾染一点皇室气息,阴魂未必能分得清呢。
为保万无一失,慕容笙可不敢抱侥幸心理。
“师傅,不能去,大雪封山,根本看不清道路,你伤势未愈,太危险了!”
罗袖一着急,竟将慕容笙受伤之事给说了出来。
余人当即明白了昨夜慕容笙忽然静坐岩下不出声是怎么回事,刘传志暗暗捶胸捣足,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慕容笙曾经打败并羞辱于他之事他可是从来没忘的,别看他脸上笑嘻嘻的,心底从未有一刻放下找慕容笙复仇的打算。
田锦鲤等人则暗想,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肯定是在初次相遇之前,有伤在身还能与我们十九大高手打成平手,简直不是人啊!这武功,当世恐怕只有孔仙胄、赵护印能与之匹敌了吧!
“是啊,古少侠,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样太过凶险了。”齐高洋说。
刘传志却想,这不就是杀死古木白的最好时机吗?怂恿道:“元庆师太的武功远远不及古少侠,尚能走捷径追情郎,古少侠有何不可,你们都想太多了!”说罢呵呵一笑,大有讽刺之意。
“刘掌门,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了解!”罗袖斥道。
“罗掌门,你这是什么话,休想给老夫扣屎盆子!”刘传志针锋相对。
“罗袖,不要再说了,我去意已决,咱们在西胜府外相见。田掌门,地图借在下一用。”
慕容笙取了地图,翻身上马,寻着那捷径小道走了。
“师傅……”
罗袖本想说师傅我跟你去,转而一想,还是不去给他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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