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嫘姑问:“大美姐,还有别的安排吗?”
大美摇头。
“你后天就要走了,我们多待会儿?”嫘姑征询她的意见。
大美点头。
嫘姑见她有些怏怏的,觉得很是心疼。
许是分离在即,嫘姑敏感地意识到,她那简单的摇头点头之间,尽显孤寂与落寞,还有无法言说的怅惘与迷茫。
她们并肩而行,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天很冷,背阴处,仍有脏脏的积雪。
默默行了一段路,她们拐进一条老街,来到一家名唤“雨桐茶社”的茶馆。
嫘姑听白老师说过,这家茶馆,开了许多年,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推门而入,几位老茶客,正自得其乐地品着茶。
见有生客来,一位儒雅男人笑着迎了过来。
“二位第一次来?想喝点什么茶?”
听他的声音,很是治愈。
嫘姑大致猜出他是谁了,只是还需求证一下。
“您是叶老师?”
果然,男子温和地点了点头,耐心地笑等嫘姑继续说下去。
“我是白老师的朋友,您叫我小骨就行。”
叶老师显然听说过她,脸色愈发温和了。
“我女儿很喜欢读你的书。”他说着,又看看大美,“这位是?”
嫘姑感激他的周到,笑着介绍:“我朋友——大美。”
叶老师斟酌之后,向她们推荐了一款白牡丹。
嫘姑没意见,大美也没意见。
叶老师安排她们去知味厅。
“知味?”大美不解。
叶老师笑笑,“人生百味,聚散无常,知味难得。”
嫘姑心暖,好一个知味难得。这雨桐茶社,果然名不虚传。
知味厅,只剩嫘姑和大美。大美不懂茶艺,嫘姑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还是你来吧?”大美说。
嫘姑也不推辞,听叶老师说这款白牡丹,已经二十八岁了。巧的是,二十八岁,正是她和大美的年龄。
烧水,泡茶。
白茶好泡,不择人,味道自然不差。
“大美姐,出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大美呷了一口茶汤,“都好了。”
嫘姑也呷了一口茶汤,岁月的痕迹,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那,郑君有没有说什么?”
大美要出国的事,嫘姑早告诉了郑君。
大美放下茶盏,一脸落寞与悲哀。
“他,什么也没说。”
事实是,这些日子,郑君根本不在J城。
大美去过郑君家,苦等了数个晚上,他家的灯从未亮过。
她去过郑君的心理咨询室,牌子已经摘了,听附近人说,他的诊室已经关门了。
大美觉得,他在躲她。
“小骨,你知道郑梓的电话吗?”
嫘姑隐约觉得,大美需要这个电话,就给了她。
果然,存好电话号码,大美黯淡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丝希望来。
从茶社出来,二人拥抱着话别。
“大美姐,后天,我去机场送你。”
“不用,我们都不喜欢离别。今日的一盏茶,就当为我送行吧。”
“也好。到了异国他乡,想……茶了,就告诉我。”
大美点头,二人又紧紧拥抱着,依依不舍地分开,各奔西东。
转过街角,嫘姑还是拨通了郑君的电话。
“大美姐,后天就要走了。”
郑君沉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问:“她怎么样?”
嫘姑觉察了他情绪的变化,故意刺他:“不好,她满心满眼的悲伤。”
郑君又沉默了。
嫘姑说:“虽然悲伤,但她还是期待明天。郑君,你知道,她的快乐或悲伤,取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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