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了。
嫘校长又去守茶山了。
武校的孩子们都睡了,一切又是静悄悄的了。
嫘姑卧房的灯,已经熄了许久。此时此刻,她明明身体疲累得很,怎奈头脑却格外清醒。是的,她又陷入了无尽的思念中。这搅人的思念,如同小虫子,无情地啃啮着她的心,使得她无法安眠。
她没想到,傲儋一走,竟是这么久。近半个月的分离,一星期的杳无音信,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无数次,她曾想不顾一切,离开凤凰山,冲回J城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临出发,她又犹豫了。
唉……
她手摸到枕头下,一道微弱的光,亮了起来,是手机。
她又一次看着他最后的信息:我很好,勿念,想你,等我。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上。不一会儿,已经濡湿了一片。
关了亮光,她又把手机放在枕下,望着漆黑黑的夜,听着窸窸窣窣的夜的声响。自言自语:谌图,你知道吗?我还在等你……
自傲儋走后,嫘姑的失眠症又犯了,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现了郑君的身影。
唉,若能与郑君聊一聊,或者要点药,也好啊。
犹豫再三,嫘姑终是拨了郑君的电话。
这么晚了,他会接吗?嫘姑觉得有些抱歉,又有些忐忑。
也就一两秒钟,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暖的声音。
“喂,小骨!”
“郑君,是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郑君轻轻地笑着,“没关系,我还没睡。”
郑君确实没睡。就在白天,他刚从一个病人口中得知,谌傲儋跟苏宇晴去了国外。这个病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美。
前几日,大美去苏氏商场购物,碰巧遇见了丈夫吴弈跟胡甜儿。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竟不顾廉耻地亲吻起来。
大美傻了眼,她的婚姻的遮羞布,终是被扯下了。
大美忍住心痛,走过去,给了吴弈一巴掌。胡甜儿不干了,与大美撕扯起来。
吴弈则缩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大美彻底心寒了,松了扯着胡甜儿头发的手,“这事,我会告诉你们苏总的。”
大美想用晴儿为自己撑面子。
谁知胡甜儿更嚣张了,“苏总正和谌总在F国甜蜜呢,哪里顾得上我们。我劝你,早点放手,别死缠着我家弈弈。”
我家弈弈?大美喃喃地重复这句话,精神几近崩溃。
……
一听到谌傲儋与苏宇晴又搅和在了一起,郑君担心起嫘姑来。这担心,一直延伸到夜深人静。
正在这时,嫘姑竟来了电话。郑君又惊又喜,立即接了。
嫘姑说:“郑君,我……又失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累,夹杂着不安与失望。
郑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小骨,你在哪儿?”
听着他温暖的关切,嫘姑心里一暖。
“我回老家了……”
郑君听出她心情的变化,又追问了一句:“谌傲儋,也跟你回去了吗?”
他知道不该问,只是需要去印证大美话的真伪,才能了解嫘姑失眠的原因。
要不要告诉他?嫘姑犹豫了。或许明天,她的谌图就回来了。告诉他,会不会徒添郑君的烦恼?
嫘姑沉默了。
郑君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微叹了口气,笑着说:“你平躺好,稍等一下,我给你放支曲子。”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小提琴独奏《化蝶》响起。
嫘姑听着听着,眼泪如决了堤般,再也收不住了。
一曲终了,嫘姑仍在流泪。
郑君又放了一遍。
嫘姑又听了一遍,又流了许多泪。
如此循环,嫘姑哭够了。慢慢地,她觉得自己的眼泪越来越少,最后竟是一滴都没有了。
“好点了吗?”郑君适时地问。
“嗯。郑君,我困了。晚安,朋友。”
下一秒钟,郑君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显然,她已经入眠。
郑君笑了,朋友就朋友吧,总比陌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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