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姑心里一喜,公公婆婆都回来了,她的谌图也该回来了吧?
穿过人群,嫘姑把桃花婶拉到一边。
“好婶子,您可见到了谌先生?”
嫘姑不好意思称谌先生公公或爸爸。
在山村,有个约定俗称的规矩:领证,不算正式结婚;办了婚礼吃过喜酒,才是名正言顺的小夫妻。
桃花婶倒不在乎这些:“哟,大姑娘,什么沉先生轻先生的?你该叫人家爸爸。”
嫘姑脸一红,带着恳求的语气,低声问:“好吧,您可见到了爸爸?”
桃花婶犹不饶她,指指被人群簇拥着的嫘校长,笑着说:“那人才是你爸爸呢,你该叫人家谌先生公公!”
嫘姑只得使出必杀技,摇着桃花婶的胳膊,撒起娇来。
桃花婶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呀,不止见了你公公,还见了你婆婆。他们两口子,是秤不离砣,公不离婆的,让人好生羡慕。”
嫘姑听公公婆婆被夸,心里也美滋滋的,也就越发惦记傲儋了。
“那……他呢?”
桃花婶当然明白他是谁。
“女婿没回来。你别急,兴许正在路上呢。再等两天,不行你就自己回去。爱人啊,有时候不能只靠等,也要勇敢地主动出击。你说是不是,大姑娘?”
嫘姑前几天就有了这个想法,可是,她怕贸然回去,会误了他的大事。
“好婶子,您要不忙,带我去见公公婆婆吧?”
“不忙,我们这就走?”
桃花婶也不说地址,只是一阵风地赶路。
嫘姑也不多问,只紧紧地跟着。边走边心里想象着,见到公公婆婆,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的脑海里,又重现伊甸园见面的情景。虽有波折,终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尤其是婆婆,温暖得像母亲。虽说她没怎么享受过母爱,但有过无数次美好的幻想。那日一见,她觉得,婆婆身上具备所有的美好。
走过一段长长的小路,趟过一条涓涓的小溪,又爬了一会儿山,终于到了半山腰。
嫘姑看到了自家茶园。茶园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间茅草屋。
“桃花婶,这屋子是?”
桃花婶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你爸盖的。前段日子,借给了你公公。”
“爸爸怎么会想起在这儿建茅草屋呢?他又哪儿来的钱呢?”
“你不知道,从春天起,姓石的就老带人在这一片转悠。还多次扬言,要把茶园砍了。你知道,你爸有多宝贝这片茶园,索性建了两间屋子。只要得空,就来守着,晚上干脆住这儿。至于哪来的钱,他虽没说,我估摸着是谌先生帮的忙。”
嫘姑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问,随她朝屋子走去。
近了茅草屋。只见院外满是人,自觉排成一队,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婶子,这些人也是来签合同的?”
“可不!谌家人厚道,给的价格很公道。多一些他们这样的人,农民还瞅个啥嘛。”
嫘姑走进屋子,看到了公公婆婆。
只见他们穿着粗布衣衫,与农人无疑。他们亲切地笑着,用地道的乡音,跟农人谈着好收成,说着好日子。
这画面,嫘姑莫名地感动。或许,这才是他们的常态。
嫘姑走过去,朝他们笑笑。
他们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嫘姑顾不得害羞,“爸爸好,妈妈好。”
谌先生笑着点头。谌夫人则一把拉住嫘姑,“好好,我们都好。好孩子,倒是你,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桃花婶帮腔:“还不是想女婿想的!”
谌夫人瞅着桃花婶,直笑,“你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的?”
桃花婶说:“我怕大姑娘脸皮薄,就替她说了。对了,女婿怎么没回来?”
谌夫人看了一眼谌先生,才说:“傲儋……有点忙,脱不开身。小骨,好事儿多磨,你别急,他会回来的。”
谌先生终于开了口,“小骨,你放心,傲儋的心里只有你,他还想着,七夕就办婚礼呢。”
七夕,婚礼……
嫘姑曾经热切地盼过,如今却有了说不出的惆怅。更令她惆怅的是,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公公婆婆的话语背后,带着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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