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最后还是送来了热水。
江雁回在洗澡,沈焕便坐在她浴桶外的地上看书。
等到她收拾好自己,那头的沈焕方才合上书卷,转身上了榻。
他比她先沐洗,此刻身上满身的皂香味,江雁回盯着他睡颜看了会儿,忽然就爬了上去。
沈焕睁开眼睛看她。
江雁回摸着他的脸问:“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她恢复记忆之后,行为便越发放浪,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不守,虽比前世有所收敛,却也足够人喝上一壶的,若非他还顶着太监的身份,非得惩治她一番不可!
可眼下的场景不适宜大展拳脚,因此再听她问这种孟浪话,便闭上了眼睛,不想与她交谈。
江雁回眉宇间掠过一抹厉色,手指直接下移,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禁卫军的巡夜脚步声就在营帐外来去。
沈焕不想外面的人看到营帐内灯光落下的影子,抬手便拂灭了烛火。
黑暗中,江雁回便笑了一声,言辞挑衅:“怕什么?敢娶妻,不敢让人看到?”
“非要闹?”沈焕额上隐隐暴出青筋,擒着她的双臂。
江雁回不满:“做点夫妻该做的事,怎么就叫恼了?啊——”
她被沈焕抱了上去,立刻就发出尖叫声。
沈焕一把捂住她的嘴:“叫什么?这是什么场合你也叫?”
江雁回说不出话,黑暗中也看不见沈焕的表情,但清晰能听到他声音里隐藏的气急败坏。
从前,他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抓狂的情绪,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一直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想想当初那一段经历就憋屈。
掌心下的唇角勾了勾,江雁回伸出舌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沈焕当即缩回手,她发出愉悦的得逞的轻笑。
一夜鸡飞狗跳。
此日清晨,宫人搀扶着江雁回上车的时候,一个个脸红得都不敢直视他们。
沈焕盯着江雁回,眼神里满是浓烈的警告,仿佛在告诫她,再不要搞事情。
江雁回伸出手,挽了挽鬓角的发丝,露出里头沾满痕迹的雪白颈项轻叹:“都怪我,夫君昨晚累坏了吧?待会儿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噗。”
马车底下一阵笑声。
沈焕寒着脸进了马车,等她跟进来的一刻,立刻将她压在车内,同时抓了一根布条,毫不犹豫把她的手给捆了。
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够,干脆把她的脚也捆了。
“你若是再乱说话,我不介意把你嘴也封了!”
江雁回耸了耸肩:“我不过就是说了一些实话,你也这么生气?连这点都接受不了,那将来我怀孕了怎么办?”
沈焕沉默了一下。
让她怀孕,只是想用孩子来牵绊住她,但是现在的江雁回似乎不太需要。
她整日胡搅蛮缠,也不知道是挑衅他生气让他厌恶她好借此离开,还是只是单纯的本性露了出来,毕竟前世的她比这幅德行还要放荡。
而且自从恢复记忆,那双眼睛里便多了很多算计,再不是从前乖顺柔弱的模样。
“这一点我自会安排,无须你过问。”
江雁回眨了眨眼:“也是,我都忘记了,你现在手握重权,再不是以前那个由着我欺负的小阿焕了。”
手脚都被捆,她不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太舒服,勉力支撑了一个上午,终于等来了午歇时间,因为要下去用膳,沈焕便解开了她的束缚。
林中一眼望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全是禁卫军和一些奴才,远远的能瞧见几个官员命妇的身影却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江雁回收回视线,与他一同用膳。
她不提需求,沈焕也就装作不知道,反正她提了,他也不会答应,至于日后的事情,看她表现。
此时此刻的江雁回,他尚拿捏不稳她的心思,唯一能做的便是以静制动。
她在意的人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总有一日,她会露出马脚。
下午的马车上,江雁回躺在里侧睡觉。
距离她恢复记忆已有数日时间,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锦回那里并不知道是真的没逃走,还是沈焕在唬她,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锦回现在应该都是安全的,暂时可以不用太担心。
眼下最烦忧的是叶俏这边的事情。
前世里,她与叶俏并不相熟,只因着萧培陵的关系知晓他有一个当丽妃的表姐,而这个表姐是在生产之时胎死腹中离世的。
前世的叶俏进宫比现在要早上几年,至于因何进的宫却不得而知。
细细算来,其实前世跟现在大多数人的命运轨迹并没有变,譬如萧培陵死了父亲,譬如叶俏一样是丽妃,还有自己的父母。
父亲是早在狱中便离世的,而母亲则是在自己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撒手而去。
前世的江雁回根本没有感受到母爱,甚至连父爱也少之又少,反倒是这一世,她在一个健全的环境中长大,剃去了不少前世的戾气,再加上重活一世,前世荒诞的想法和思想也在后来的诸多波折之中醒悟。
如今的她已是全新的江雁回,既不是前世那个无法无天、不辨是非、嚣张跋扈的她,亦不是后来这个行为古板、性情乖顺、恪守礼节的她,融合了两世经历,她更加看清了这个世界,也知道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命运的轨迹或许无法更改,但是母亲能多活那么多年,便说明有些事情是可以更改的!
叶俏的事情,她一定要阻止!
小睡片刻起来,浑身都疼。
江雁回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不经意瞥见有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扯了扯衣襟,故意摆出一副勾人的姿态。
江雁回有多大的魅力,经历过上一世,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的长相确实是偏灵动清纯,若是打扮中规中矩,顶多只能算颇有姿色的大家闺秀,但一旦朝着张扬的方向去,那份纯中带欲便绝无仅有,更能勾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上一世,她不知惹了多少人为她牵肠挂肚,宋缙中那个老妖怪便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继母提出的十万金聘礼也丝毫不放在眼里,硬是出手阔绰地让一众追求者望尘莫及。
只可惜再有钱也抵不过权力。
新婚夜,还不是被沈焕带的人屠了满门。
江雁回沉下唇角。
她前世再嚣张跋扈,也做不出屠杀满门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沈焕却全然不在话下,论起阴毒,她哪里比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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