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众多朝臣为了燕云歌,吵得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一个说要罢官,还要贬为庶人。
一个说不合适,恐适得其反。
对于燕云歌这种游离在朝廷权利体系之外的“地方强权”,不可逼迫过急,当心被反噬。
对待这些地方强权,最好的办法依旧是怀柔。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要妄图是彰显朝廷权威,会被打脸,打得啪啪响。
但是……
朝臣们都是不嫌事大的主,一个劲地试图说服皇帝萧成文,对燕云歌采取严厉的惩治措施。
理由很强大!
平阳郡是大魏治下地盘。
燕云歌是大魏的官员,受朝廷封赏。
既然如此,燕云歌该不该受到朝廷管束?
必须受到朝廷管束。
这是很多朝臣的呼声。
有官员嗤笑,“同样的理由也可以用在刘章身上,那么刘章受到管束了吗?现在北边打仗,为的又是什么?本官倒是认为,不妨就拿盐税糖税抵扣幽州兵马的封赏。如此,也省却了一道运输程序,减少了路途损耗。”
“荒谬!”
“无耻!”
“本官耻于和尔等为伍。”
朝臣吵翻了天,大殿的房顶都快被掀翻。
皇帝萧成文坐在龙椅上,半点不慌。
一边听着朝臣们争论不休,一边翻阅各地奏章,金吾卫递送上来的各地消息。
费公公小声提醒了一句,“陛下,时辰很晚了。”
皇帝萧成文问他,“到午时了吗?”
“差半个时辰,就到午时。”
皇帝萧成文当即合上奏章,吵架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特别特别快!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咳咳……”
他轻咳两声,瞬间打断了朝臣们的争执,确保每个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他朗声说道:“关于罢免燕云歌官职一事,此事休要再提。燕云歌无罪,何来罢官一说。
关于幽州兵马封赏,礼部会同兵部以及政事堂,尽快拿出一个条陈。朝廷不可寒了前方将士的心。
虽说眼下南北隔绝,幽州兵马孤悬在外,然而边关前线依旧是大魏的治下。
幽州兵马是在替大魏守卫边关,是在为朝廷为百姓为先帝报仇雪恨。打退乌恒,此乃旷世功劳。
先帝临死前,都还在念叨打回北地,报仇雪恨。幽州兵马虽然没能彻底斩杀乌恒兵马,但是能打退乌恒南侵,至少让天下臣民看见了复仇的希望。
南北隔绝只是暂时的,朝廷有幽州兵马,豫州兵马,迟早能打回北地,该清算的人迟早要清算,该报的仇迟早要报。
总而言之,不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另,政事堂下一道公文,责令广宁侯燕守战负责万里边关防守。
大魏江山的北地国门,朕就交给广宁侯燕守战,希望他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坚持守卫边关,还北地百姓一个太平年月。”
“陛下英明!”
该喊口号的时候,朝臣们绝对是又快又好又整齐。
皇帝萧成文满意地点点头,说一声,“退朝!”,转眼离去。
“恭送陛下!”
……
退朝后,皇帝萧成文去了后宫。
已经临近中午,不妨先用过午膳,再继续忙政事。
用午膳的时候,也可以趁机和皇儿亲近亲近。
大皇子最近抽条,瘦了些。
已经能走路,走得摇摇摆摆,像个小鸭子,嘎嘎嘎……
看着特别可爱。
逗弄了一下儿子。
孩子饿了,闹着吃东西,于是让嬷嬷将孩子带下去。
宫人端来温水,皇帝萧成文净手,准备用午膳。
他和皇后燕云琪唠叨起来,“本来想召燕云歌来建州城,你们姐妹自京城一别,已经有几年没见面,趁机让你们姐妹聚一聚。结果,燕云歌根本不领情,非常不客气地拒绝了朕的邀请。”
皇后燕云琪亲自布菜,她轻声说道:“我早就提醒过陛下,四妹妹刚出月子多没几天,这会怕是忙得脚不沾地。陛下叫她来建州,舟车劳顿,一路麻烦得很。她多半走不开,来不了建州。陛下偏不信,非要让她来建州。这会被拒绝了,又觉着面上无光。”
“朕没觉着面上无光。”皇帝萧成文反驳道。
皇后燕云琪抿唇一笑,顺着他的话,不拆穿他。
皇帝萧成文冷哼一声,“朕说的话,你为何不信?”
“我信啊!”燕云琪一脸真诚,“陛下不是爱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相信四妹妹拒绝来建州,并未伤害到陛下的脸面。陛下仅仅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皇帝萧成文呵呵一笑,“你是成心看朕的笑话。”
“陛下此言差矣!我只是提醒陛下,犯不着耍手段试探四妹妹。陛下要用她,又要防着她。这一点,四妹妹心知肚明。她愿意受陛下差遣,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陛下何不守着界限,彼此相安无事。”
“朕乃天子,必须为整个天下着想。如果朕还是当年的平亲王,朕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井水不犯河水。”
“身为天子,难道就不能坚持井水不犯河水吗?”
“你是在开玩笑吗?”皇帝萧成文反问道。
皇后燕云琪笑了笑,“我也不懂治国的大道理。只是,我认为陛下是不是钻了牛角尖?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北地战事进展,陛下何不放过四妹妹,别总惦记着平阳郡的税收。”
“身为天子,岂能不惦记富庶之地的税收。若是朕对天下事都睁一眼闭一眼,不如将大魏江山拱手相送。或是干脆放弃皇位,继续做个逍遥王爷。”
“陛下言重了!我倒是认为,陛下分明是嫉妒四妹妹。”
皇帝萧成文呵呵冷笑。
他坚决不会承认!
他会嫉妒燕云歌,开什么玩笑。
简直是胡说八道。
燕云琪也不拆穿他,让他自个生闷气。
赋税掌握在“地方强权”手中,随着时间推移,皇帝萧成文越来越不满。
这也是他频频试探燕云歌的原因。
身为天子,就是要掌控一切。
然而大魏治下,地方强权横行,俨然是一方诸侯。
刘章地造反,给他敲响了警钟。
不能继续放任地方强权肆意行事,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要采取措施分化瓦解,能收回一点权力是一点。
如果继续放任地方自行发展,最终结果就是,政令不出建州城。
朝廷将对地方官府,从根本上丧失控制权。
届时,国还是国吗?
地方自治,大魏名存实亡。
只等一方霸主,振臂一呼,地方官府就会俯首称臣,改朝换代。
届时,他这个皇帝就是大魏的罪人。
难啊!
吃着饭菜,没滋没味。
只吃了六分饱,他就放下了碗筷,询问道:“你给广宁侯去信了吗?”
燕云琪点点头,“给家父的信件,今儿已经寄出去。太后娘娘那里,陛下是不是该去看一眼。”
皇帝萧成文随口问道:“母后又怎么了?”
燕云琪给他茶杯里续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自从定陶公主从平阳郡回来后,太后娘娘就张罗着给她说亲,已经相看了七八家,定陶公主都不太满意。
我派人了解了一下,貌似,定陶公主更偏爱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太后娘娘给她相看的人选,都是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定陶公主怕是嫌人家年龄大,不合心意。”
噗!
皇帝萧成文喷了。
“定陶还敢嫌弃别人年龄大。她自己怎么不看看她多大年龄。”
“这话我可不敢说。要说你说去!”燕云琪嗔怪道。
皇帝萧成文冷哼一声,“后宫之事,本该由你处置。你怎能推到朕的头上。朕忙完朝政,还要忙后宫家务,你是成心想将朕累死吗?”
燕云琪理所当然地说道:“事关定陶的婚姻大事,我岂敢擅做主张。她本来就不稀罕我这个嫂子,我要是插手她的婚姻大事,她非得掀翻了房顶不可。总而言之,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不要过问,你拿主意吧!”
皇帝萧成文哼哼两声,“你就是怕得罪人,顺便趁机偷懒。罢了,朕就走一趟慈宁殿。许久没去母后跟前请安,也该去走走看看。”
他是个行动派。
用过午膳,略作休息后,他就启程前往慈宁殿给陶太后请安。
他掐着时间,到的时候,陶太后刚歇完午觉,整个人慵懒异常,说话也是心平气和。
“皇帝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望本宫?听闻朝政繁忙,你来看望本宫,会不会耽误了政事。”
“母后此话,羞煞朕也!朕最近忙于政事,忽略了母后,请母后见谅。”
陶太后笑了笑,“你且放心,本宫知道你忙,没和你计较。本宫最近也挺忙的,都不得空闲。定陶那孩子,要求颇多。本宫也不想委屈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称心如意,嫁个好男人。”
皇帝萧成文调侃了一句,“好男人可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建州城,销金窝,好男人更是凤毛麟角,怕是很难找到。”
“再难也要找。定陶吃过苦受过罪,她和刘宝平那个奸贼一起多年,受了多少委屈。就算是补偿,也该为她找个体贴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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