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治端起茶杯品茗,不肯回应萧逸。
萧逸思虑片刻,说道:“我答应帮你做三件事!”
凌长治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萧逸再次说道:“三件事,随你差遣。”
凌长治放下茶杯,哈哈一笑,“你是认为凌家缺人?还是缺钱?亦或是缺乏人脉关系?你认为你能帮我做什么?我想要做的事情,凌家有大把的人供我差遣,而且他们不仅能力出众,还很忠心。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叛,更不用担心他们会背后捅刀子。同你合作,我又不是嫌命长。”
萧逸:“……”
遭到如此嫌弃,他还能说什么。
他抹了一把脸,“说吧,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放弃插手燕云歌的婚事?你知不知道,你三天两头往郡主府跑,替她保媒拉纤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嫌。”
凌长治嘚瑟一笑,“你嫌弃我,可是筑阳郡主却对我十分满意。如果,我与你一般大,还没成亲的话,我们两个同时上筑阳郡主府提亲,筑阳郡主会将燕云歌许配给谁?是你,还是我?我想,答案不言而喻,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胜出。
虽说,你和燕云歌更早认识,私下里也有多次来往,只可惜你这张脸没能让她动心。由此可见,燕云歌不是个肤浅的姑娘,不会被一张脸蒙骗。再说了,本公子长得也不比你差,而且比你多读了那么多年书,理应比你更引人瞩目。”
“说了那么多,你是想休妻另娶?”
“胡说八道!我都说了,只是打个比方。”
萧逸嗤笑一声,讥讽道:“既然你没打算休妻另娶,说那么多废话有屁用。你读书多,也娶不到燕云歌。你家世比我好,还是娶不到燕云歌。你比我能说会道,更讨人喜欢,还不是照旧娶不到燕云歌。
你眼馋她的本事,想让她嫁给你认可的人,你这小算盘打得不错啊!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没点头同意,你凭什么决定燕云歌的婚事前程?凌长治,我今儿给你三分脸面,不等于你就可以开染坊!惹怒了我,我娶不到燕云歌,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凌长治哈哈大笑,“果然恼羞成怒。萧逸啊,我的好表弟,你这脾气得改一改啊!事情嘛,都是谈出来的。你想娶燕云歌,行啊,我退出,我不再干扰你,不再替燕云歌保媒。但是,你拿什么回报我?”
“三件事,任你差遣,你还不满足?”
萧逸十分嫌弃,嫌弃凌长治太贪心。
做人不能贪心啊!
凌长治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你的承诺不怎么值钱!”
萧逸指着自己的一张脸,“看着我,从我这张嘴里说出的话,钉是钉卯是卯,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本公子优点不多,重承诺,算是优点之一。”
凌长治盯着他看,斟酌再三,“行!三件事,任我差遣。但是我不帮你保媒提亲,我只承诺不再干涉燕云歌的婚事,不再给筑阳郡主介绍新的青年才俊。”
“说到做到?”
“凌家人从不虚言!”
“你家凌长峰嘴里的瞎话,可是一套又一套。”萧逸嗤笑道。
凌长治好心塞!
如果亲弟弟凌长峰还在京城的话,今儿一定要抽他一顿。
一个人,就败坏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凌家儿郎全都是浪荡子,不遵守承诺。
竟然连婚约都能说毁就毁,这样的家族,毫无信誉可言。
燕云歌也是因为这份偏见,对凌家儿郎是不屑一顾。
凌长治捂着自己的心口,心,好痛,痛得无法呼吸。
摊上一个蠢货弟弟,一定会减寿三年吧!
凌长峰,是时候挨打了!
……
千里之外!
弘农郡凌氏家族。
正月还没过完,凌长峰被家仆从青楼拖走,直接带到家族祠堂。
然后,他就被他老子按在条凳上,狠狠抽了一顿。
凌长峰大哭,委屈,“凭什么打我!娘啊,我好痛啊,痛死了。娘亲,快来救救我。我没犯错,凭什么打我,呜呜……”
他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坏了。
逛个青楼也挨打,这是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严肃却不暴躁的父亲,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暴力?
为什么要打他啊?
嘤嘤嘤……
好痛啊!
“你挨这顿打都是活该!叫你乱来,叫你败坏家族名誉!你这个混账东西,以前就是对你管教太少。从今天起,半年内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凌大老爷蓄着胡须,看着奔五的年纪,身材高大,面容十分威严,气势十足。
凌长峰趴在条凳上痛哭流涕,“逛个青楼,也能和败坏家族名声扯上关系,这是哪门子的说法?这还是正月啊,老头子你想揍我,好歹说个像样点的理由,行不行啊?”
凌大老爷闻言,当即挥舞皮鞭,又要抽他一顿。
凌夫人及时站出来,“行了,行了!他知道教训就够了。难道你真要将他打坏才解气吗?再说了,多少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要秋后算账,正月里头拉他出来打一顿,不知道你们父子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凌夫人气呼呼的,心头也有些意见。
凌长峰听这话,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厉声控诉,控诉父兄的暴行。
他要反抗。
他要坚定地说出真心话,“是不是大哥又写信回来?还是八百里加急?我就知道,老头子你每次打我,肯定是大哥气不顺。大哥和我有仇啊,他在京城当官,气不顺就拿我出气,这是什么道理。
娘亲啊,你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老头子和大哥,太欺负人了!当年的事情,我都已经认错了,我也听话回家老实待着,还要我怎么样?
大哥太过分了,每次他在京城受了刺激,就用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然后父亲就打我,替大哥出气。敢情我是后娘养的!”
“胡说八道!该打!你这嘴巴,就是口无遮拦!”
凌夫人作势打他嘴巴,凌长峰哭哭啼啼扮可怜,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唤。
凌夫人:“……”
身为一个小儿子隔一段时间就要被抽鞭子的母亲,早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一幕。
儿子的哎呦声,已经无法打动她。
先让他叫唤着,叫累了,自己就知道闭嘴。
这会,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吧。
等大夫来了再说!
“你看看他这浪荡样子,根本就没有吸取教训,他就是欠揍!”
凌大老爷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看不惯凌长峰玩世不恭的模样,着实讨人嫌,又讨打。
难怪凌长峰回弘农郡好几年,大儿子长治还时不时写信回来,叫他抽长峰一顿鞭子。
凌大老爷手中的鞭子,始终不肯放下。
凌夫人瞪了他好几眼,他还是不肯放下。
分明是想再抽凌长峰一顿鞭子。
凌长峰:“……”
此时此刻,除了哇哇大哭求饶还能怎么办。
他可是能屈能伸,还能果断认怂的凌长峰啊!
能认怂,也是本事。
嘤嘤嘤……
“娘亲啊,我要死了,痛死我了!我迟早会被父亲的鞭子抽死。等我死了,别把我埋进祖坟,我怕死后还要挨打。你直接将我丢在乱葬岗,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反正我活着,就是罪过,我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啊……”
他大声哭嚎,哭得惊天动地,鬼哭狼嚎。
凌大老爷被他哭得心烦气躁,挥起鞭子又要打。
凌夫人拦在前头,“你非得将他打死才甘心吗?我不管你和长治到底在气什么,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你已经打了他一顿,就不许再打第二顿。”
紧接着,她又压低声音,悄声对自家夫君凌大老爷说道:“好歹等长峰养好了伤再打,这样打不坏,还能再打几十年。”
凌大老爷被自家夫人给说服了,“你派人好生看着他,这半年不许他出院门一步。”
凌夫人含笑道:“放心吧!哪次你交代的事情我没办好!我肯定派人看着他,保证他一根脚趾头都休想踏出院门半步。”
凌大老爷点点头,这才将鞭子交给下人,大步离去。
凌夫人赶紧吩咐人,“快将公子抬回房,大夫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已经到了二门。”
“让大夫直接去公子的卧房等着,照着老规矩来。”
一听老规矩,下人心领神会。
所谓老规矩,就是要用顶级伤药,确保不留病根。
但是又不能让凌长峰好得太快,免得他好了伤疤忘了痛。
最好是在治伤的时候,让他痛一痛,知道点好歹。
凌长峰一直哎呦哎呦地叫唤,既是为了转换注意力,也是为了博取同情。
凌夫人叹了一声,轻轻拍了他的背,“你啊,但凡你平日里上进些,你父亲也不会下死手抽你。你年龄也不小了,孩子都开始蒙学,你也该懂点事,别再整日流连花丛,整日不着调。”
凌长峰委屈道:“家里有个恶婆娘,儿子实在是不想进她的屋。去姨娘小妾房里多歇息几天,她就哭哭啼啼,唠唠叨叨。还当着孩子的面,实在是过分。我真是……父亲当初为什么不肯同意我把她给……”
“你闭嘴!”
这一刻,凌夫人的眼神不复慈爱,变得十分锐利凶狠。
她在警告小儿子凌长峰,不该说的话,一辈子都要烂在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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