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绥料到了赵无眠会睡觉,而且大概率的是装睡。
但是萧燕绥万万没有料到赵无眠会真的睡着了,他觉得自己洗澡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有个十五分钟了不起了,可是等到他从于是走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竟然一室的寂静。
萧燕绥走到了床边上,垂着头看着赵无眠,沙发灯还亮着,就着那昏黄的光,萧燕绥看得到床上的女人不甚清楚的轮廓。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披散在枕头上,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浑身放松,呼吸平稳,一看就是已经真的睡着了。
萧燕绥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演技可正好,装睡装得这么像,于是伸出手去捏她的鼻子,试图让她醒过了,但是没有让萧燕绥想到的,赵无眠再感觉到鼻子无法呼吸之后只是伸出手胡乱的挥开后,转个身直接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一直到对方打起了低低的小呼,萧燕绥才真的确认了赵无眠是真的睡着了,而且是睡死了。
站在床边的萧燕绥一时之间竟然由衷诡异的幽默爬上了心头,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笑赵无眠的粗神经,还是笑自己想太多了。
萧燕绥是有失眠的习惯的,每天晚上能睡着的时候能有三四个小时就算是极好的了,本来以为今天也是如此,或者会更加糟糕。
但是没有想到的时候,等到他躺在了床的另外一侧,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赵无眠那细微的呼吸声,他侧过脸去看,却发现赵无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朝着他的这边滚过来了一些。
她的面孔就距离自己并不算太远的地方,甚至他现在的姿势都能感觉到赵无眠那柔软的呼吸轻轻的喷在皮肤上温热。
萧燕绥皱了皱眉头,虽然赵无眠身上兰草香气给他一种放松的平静,但是他还是不习惯一个人距离自己这么近,特别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于是,萧燕绥想都不想,直接伸出手就把赵无眠朝着边上推开了。
而赵无眠被推开之后,没有一会儿又滚了过来,甚至重新换了一个新的姿势窝在被子里面,并且距离萧燕绥比刚才更近了。
萧燕绥毫不留情的又伸出手直接将赵无眠又朝着一边推了过去,不过没有等到萧燕绥的眼睛闭上,赵无眠竟然再一次又滚了过来。
萧燕绥皱了皱眉毛,赵无眠靠得太近,这让他极为得不舒服,他又伸出手再次把赵无眠推了出去,而且这次推得更远,直接将她推到床边上,只要她微微的翻身就会掉到床下面去。
甚至在把赵无眠推了这么远之后萧燕绥还冷冷的注视着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不动了才安心的重新躺下。
这一回不等萧燕绥闭上眼睛,赵无眠竟然像是一个蚕宝宝一样直接裹着被子滚到了萧燕绥的身边,甚至毫不客气的蹭到了他的身边才算完。
萧燕绥猛的睁开了眼睛,额角上甚至跳起了几个小小的黑色的井号,他猛的呼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把已经靠在了自己身上赵无眠想要退出去。
可是,这一次赵无眠没有再被推出去,只看见她一下子坐起来,黑色的柔软的长发披了一身,怒气冲冲的瞪着萧燕绥,低低的吼着:“干什么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啊!知不知道我白天有多累不!干什么啊!”
萧燕绥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身边的赵无眠,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能够分辨出此时此刻她现在的怒气是真实的。
不过,因为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原因,她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却并不让人生气,反而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在萧燕绥的心尖上轻轻的挠了一下,又挠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赵无眠萧燕绥从来没有见过,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正想要说点什么时候,就看见赵无眠已经又直接一头就栽到了床上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更重要的是,她的胳膊直接就抱住了萧燕绥的胳膊,并且颇有力气,萧燕绥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不想赵无眠猛地又睁开了眼睛,那沾染了睡意的声音如同一只奶猫发怒:“干什么!”
“你放开我的胳膊。”
“用一下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什么!”赵无眠一边嘟囔着,可是并没有丝毫放开萧燕绥的意思,甚至更加得寸进尺。
下一刻,她就将腿直接搭在了萧燕绥的腿上,大半个身体更是攀上了他的身上,仿佛一只考拉抱树一般和萧燕绥紧紧的贴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萧燕绥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赵无眠的接触更绷紧了,只是他的身体异常的诚实,在赵无眠身上的兰草香味的侵蚀下,那绷紧的肌肉也很快松弛了下来。
萧燕绥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后悔过,他刚才为什么要留下来,或者刚才为什么没有将这个睡姿差到极点的女人直接掀翻到地上,否则他现在怎么会像是现在这样的被动。
想了一下,萧燕绥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忍赵无眠这种过分的举动,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再将她给掀翻,估计要彻底吵醒她,所以还是等她再睡一会儿,等到彻底的睡熟了之后再把她给推走。
最好还是把她直接给推到床底下去。
仰面躺在床上萧燕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十分的不错,很有实施的可能性。
本来只是打算闭着眼睛养养精神,只等着赵无眠再睡五分钟他就动手,可是在赵无眠那平稳的呼吸声包围下,闻着她身上弥漫开来的淡淡的兰草香味,萧燕绥却感觉到久违的困意毫不客气的朝着他袭过来。
这样的睡意不但让萧燕绥那时时刻刻警惕着的理智彻底的罢工,就连他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下去,对于赵无眠像是无尾熊一般的纠缠这件事也坦然接受。
甚至赵无眠呢有别于男性的柔软身体让他感觉到奇妙归属感,就好像他缺的那个角被温柔的切合圆满,萧燕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在这一刻都有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愉悦。
就在萧燕绥马上就要跌入睡梦中之前,不知道哪一根理智的神经却忽然清醒过来,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为什么要等赵无眠睡着?
他完全可以直接把赵无眠从这栋房子里面丢出去,难道是他是脑子里面忽然进水了,为什么会出现等她睡着这种奇葩的想法。
只可惜,这一条理智的神经实在是太脆弱了,就算是它打算倔强的抗争到底,但是很快也被那浓浓的睡意直接拉着在黑沉的梦乡中沉沦下去,再也不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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