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楚羽鳞的时候,叶粢已经能平静许多,她被楚一送回叶家小院,并特意拿了十五两银子交给阮阿娘,请阮阿娘前去请人将被烧毁的屋子重新修建起来。
“那就麻烦阿婶儿了,”楚一对着阮阿娘规规矩矩抱拳作揖,嘴里客客气气道谢。
阮阿娘收了银子,赶忙摆摆手,目光在面前这个高大俊美的青年身上打量几下,又转身去看正在堂屋喝茶的叶粢,心里忍不住嘀咕东家突然离开,又突然折回来,这其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神色不是很好,似乎在生闷气。
阮阿娘转身离开,收回思绪,一门心思想要找个好手,将烧毁了房屋赶紧修建好,也让东家郁闷心思消散一二。
楚一目送阮阿娘急匆匆离开,转身朝堂屋走来,走到门边时,又突然停住,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一副小媳妇儿样子,让叶粢看得极为不舒服。
“有事说事,没事你可以离开了,”对于将她抓回来的楚一,叶粢虽然算不上怨怼,但是多少看着有些碍眼,索性懒得同他多说,直接下逐客令。
楚一也知道自己站在这次碍事儿,犹豫着说:“主子……同新王……叶三小姐昨夜大闹了一场,搬去了军营暂居,昨夜王爷派去监视蛮人首领的细作回来禀报,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王爷原是亲自来追你回去,无奈被军事缠身,只能派出我等亲卫,分散开来找你。”
楚一的话戛然而止,叶粢也明白他后面会说什么,自然是楚一找到了她,又辛辛苦苦护送她回来,然后贴心地请人将她房子重新修建如新,他辛辛苦苦,只要她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以免他家主子再费神。
“还有其他事?”叶粢斜眯着眼睛,神色已经很难看了,满脸写着“你要是继续废话,信不信我会揍你?”
楚一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叶粢不爽快,于是张了张嘴,最后不得不将一肚子劝解和替楚羽鳞辩解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只能讪讪一笑,转身离开。
“告诉你家主子,我明日离开……归京,”叶粢其实特别想要朝他大吼一声,“吾之去留,关你屁事,”但是阿木尔以蓬莱阁人命相逼迫,她虽不知真假,却不得不畏惧一二,她虽然不喜欢被人逼迫,可若是是真的,以阿木尔的脾性,说不定真的会冷眼旁观这一城百姓难民死在眼前。
她无比厌恶阿木尔,阿木尔真以为她会因此被紧抓在手掌心中?
楚羽鳞再次同她见面时,身边跟着打扮得娇艳动人的叶萱,叶萱小鸟依人靠在阿木尔怀中含情脉脉仰头看着他,楚羽鳞则是一脸冷漠地环着叶萱的纤纤细腰,目光落在院中慢条斯理喝茶的叶粢身上。
叶粢感觉到有一对火辣辣的目光投向自己身上,但还是慢条斯理地泡洗茶,泡茶,洗盏,倒茶,然后捧着唯一一盏茶,半掀开眼皮,用余光瞥了一眼面前神色难看的楚羽鳞,同满脸温柔甜蜜看着他的叶萱,她心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一股难受情绪还没升腾起来,就被叶粢狠狠压在了心底。
“你为何不辞而别?”蓬莱阁虽然已经脱险,可是附近城中的流民同匪徒数不胜数,官府军队因为战争的原因,还未能完全缓过来,抽不出人来去平附近匪患,他昨夜听说叶粢独自出城,身后还跟着心怀不轨的阿木尔,要不是叶萱给他灌了烈酒,差点让她阴谋诡计得逞,他哪里会让叶粢一人离开。
今日见楚一急匆匆赶来禀报叶粢被找了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来看他,却不知谁把这事儿桶给叶萱,他刚出书房门,就看见穿戴整齐,妆容精致的叶萱,在仆人地伺候下,一脸笑盈盈地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楚羽鳞本想找个理由将叶萱敷衍过去,却没想到叶萱提前得知了消息,并用之前的借口威胁他,他虽然愤怒,但见叶萱好像笃定了他会同意,得意洋洋朝他扬眉,他又想起昨夜被她灌酒,险些中了她的计,心里生出一股愤怒。
可是叶萱也不是吃素的,二人你来我往,开始了唇枪舌战,但最后叶萱亮出底牌,将他所有争辩的话堵了回去。
“叶萱,你好歹也是国公小姐,怎么能……如此无耻!”楚羽鳞忍无可忍,最后只能暂时妥协,叶萱则是变成一只洋洋得意的高傲斗鸡,轻蔑地看着他,笑得让人手痒痒。
“即便我无耻,你又能拿我如何?”叶萱轻蔑地笑着。
楚羽鳞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叶萱拿捏在手,被迫带着她来叶粢,却见叶粢神色冷漠地应付自己,他担心了一夜,没想到碰了个钉子,心中憋闷逐渐化成了怒火。
“本王同你讲话,这就是你叶国公府的教养?”楚羽鳞被叶粢故意冷落,浑身气压骤降,语气冷了许多。
叶粢横眼看向楚羽鳞,忽然笑了,“王爷为何动怒?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我是去是留,为何要同你讲?”
她这话说得又轻又软,语调温柔婉约,可是话语间带着一种嫌弃和冷漠,看向他和叶萱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冷意。
“你是阿木尔点名要的人”,叶萱睨了一眼被叶粢堵得哑口无言,但面色无言,却面带怒气的楚羽鳞,心中说不出来的畅快,但面上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对着叶粢嗔怪。
叶粢勾唇一笑,眼中尽是寒意,“他要我,我便要从他?可笑!”
叶萱留意到叶粢这话似乎刺中了楚羽鳞,他皱眉似乎要开口解释,她忙插话道:“你大可不从,可是这一城的百姓,就要因为你任性的选择而饿死,你大约不清楚,南羌部落虽然率先撤退,可是其他蛮族仍然跃跃欲试,如果阿木尔放弃牵制他们,”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迷人。
叶粢反唇相讥,“你们将一城人的性命系在我身上,以此来绑架我,又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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