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杨天的逆鳞,不用多说,就是他所在乎的那些人——那些他心爱的姑娘们,加上他最亲近的几个亲人,以及,这老头子大概也算一个。
可现在,秦放空说了,要斩草除根,要杀死杨天的每一个女人。
这已经不是触碰他的逆鳞了,这是狠狠地在拔他的逆鳞,一拔就是十几枚!
此刻……
杨天听到这话,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钟的时间。
而后……他竟是忽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你这算是认命了?”秦放空有些戏谑地道。
“不,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你说的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杨天道。
“哦?你又明白了什么?”秦放空有些嘲弄地说道。
杨天顿了一下,道:
“最开始,田家的下人对我出手。我把他打了回去。
接着,更上一级的仆人又来了,又被我打了回去。
接着,田家的少爷来了,不择手段想杀我,被我杀了。
再接着,田家又不择手段,绑了我心爱的姑娘,骗我去,想杀死我。
在这个过程中,我从来没想过灭掉整个田家。因为现在我真得不太喜欢杀人,也不觉得杀人能带来什么好处。一直到我来到田家,田家倾巢而出非要杀我,还告诉我他们杀死了我心爱的女孩,我才终于灭了他们。
同理,你们秦家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你们一次一次地设计要杀我,但你们没成功,我每次都把你们派来的人杀了。可是,我还真没想过把你们秦家完全灭门,哪怕是之前你们立誓的时候,我说一年之后要闹得你们古武门鸡犬不宁,却也并不打算要真得大开杀戒。
因为我真得不喜欢杀人。
杀人真得很无趣,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杀人还是有好处的。
不把你们这种人赶尽杀绝,不把秦家、沈家这种垃圾家族灭个干净,我和我在乎的人们,就永无安宁之日。
所以,我决定了。这一次,我也要斩草除根。而对象,就是你们秦家,以及沈家。”
杨天说这话的语气真得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没有一点风吹过的湖水。
他就像是在单纯地陈述与宣告一样。
可是……
秦放空听到这话,却有一种被居高临下的宣言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
秦放空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了原因——因为这小子的语气,平静却又笃定,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自信。
但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他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还说要灭门秦家、沈家?
在面对着这样状态的我的时候,这小子凭什么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
秦放空忽然觉得很是可笑,冷哼了一声,道:“你大概是脑子坏了,抑或是刚刚突破化境不久、连自己有多少份量都不清楚?”
“我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也感觉得出你有多少份量,”杨天道,“正因为此,我很清楚,你杀不了我。
“我杀不了你?”秦放空冷笑了起来,“就凭你,和你师父?你以为你们两个人,就能阻挡得了我?抑或是……你们还在等待什么别的援军?呵呵,我大可以告诉你,谁来都不顶用。唯独今天,哪怕是整个华夏,都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是么?”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秦放空的背后传来。
秦放空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怔,眉头微皱,转头一看。
只见四道身影缓缓浮现在会客厅大门处。
他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不过,细细一看,便会发现,有两位相对年轻,年纪大概和秦放空是一个辈分的。而还有两位,相对年迈一些,大概比秦放空要高上一辈。
秦放空看到这些人,倒也没有丝毫的慌张,也不是特别意外,只是眉头微微皱得紧了些。而后,竟是面向这些人,抬起手,拱手作揖。
他为什么会作揖呢?
仅仅是因为有两位比他还老的老者?
当然不是。
若只是老者,哪怕再老,又哪里能让堂堂秦家秦放空主动作揖行礼?
此刻,秦放空会行礼,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四位老者,都属于三大世家中的另外一家,萧家!他们也都是化境级别的强者!
整个古武门中,一共有十位化境强者。秦家、沈家各三位。
而萧家,由于掌控着对修炼者而言相当重要的灵药资源,自身的修炼物资肯定是最为丰富的。在强者的培养上,也要更胜一筹,化境强者达到了足足四位。
这四名化境强者中,两位比较年轻的,都是萧老爷子的亲兄弟。都穿着白衣。
而那两位年老的,就厉害了,分别是萧老爷子的父亲和二爹。他们分别穿着灰色和黑色的衣服。
所以论辈分、身份,这两位年老的老者,都在秦放空之上,所以秦放空行礼也是理所应当。
“几位特地赶来,又是何苦,”秦放空行完礼,看着这四人,便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道。
“我们当然得来,”灰衣老者,也就是萧老爷子的父亲,开口道,“你这是在将整个古武门送入深渊。”
“我若不杀他,那才是目送着古武门走入深渊,”秦放空道,“这小子若是成长起来,必将灭掉整个古武门。”
“这只不过你个人的臆想罢了,”灰衣老者道,“我儿和我说过,杨天这孩子不错,根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滥杀无辜的人。你之所以会怕,还不是你们秦家和沈家当初害死了这孩子的父亲。那本就是你们的罪孽,偿还也是应该的。”
“您若是这么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秦放空道,“总之,从我秦家,以及沈家的角度,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所以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他。”
“那就先过了我们这关吧,”灰衣老者淡漠说道。
而后,四人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杨天和老头子这边,挡在了他们前面。
而灰衣老者,还借此闲暇回过头来,看了老头子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道:“师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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