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城死了,葬礼安排在三天后。
但是,傅瑾城葬在哪里这个问题,大家还没商量过。
这天晚上,傅骁城问薛永楼:你说,我哥能葬到京城那边去吗?
你爷爷同意?我想,在我哥的心中,并没有故乡,葬哪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傅骁城说:他临死前,说要去机场,他去机场干什么,我们大家都明白。他是想去墓地看我嫂
子,说明,他临死之前,惦记的,只有她了。如果把他们葬在一起,我哥应该会很高兴的,而我爷爷是真的挺疼我哥的,只要我们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你觉得小锦会高兴吗?薛永楼淡淡的反问。
他不知道高韵锦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态。
但他可以肯定,她不想死。
他不敢保证,高韵锦会愿意跟傅瑾城葬一起。
傅骁城自然回答不上来。
所以,他们询问高柏煊的意见。
他知道在高韵锦死之前,高韵锦心里还是有傅瑾城的,而傅瑾城似乎也是,他也不再恨傅瑾城了,他作为儿子,理应答应的。
但是
高柏煊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是怎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人是否会有来生。人都死了,以后的事,再纠结也没意思了,死后如果有来生,那就让他们都有新的开始,就算不会再有他,他也希望,下辈子,他们之间能不再相遇,他希望高韵锦能过
得快乐,幸福。
至于傅瑾城,他也能找到属于他的真正的幸福。
所以,他别开脸,淡淡的说:还是把他葬在g市吧。
傅骁城皱眉,想劝一下高柏煊,薛永楼却摇头,不给他劝。
他暂停高柏煊的做法。
如果死亡,也是一种新的开始,他的希冀和高柏煊是一样的,他希望高韵锦下一辈子,能永远没遇到傅瑾城。
这事,定下来后,就开始筹备葬礼事宜了。
由于有很多叔叔伯伯的帮忙,傅瑾城的后事,不用所有事都要高柏煊经手,所以,在几位长辈忙碌的时候,高柏煊倒是空闲了下来。
薛永楼比较细心。
傅瑾城死了之后,高柏煊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哭,还不让他和高韵锦葬在一起,看起来,他似乎并不爱这个父亲,很冷漠。
但薛永楼知道,他会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两位故人好,他因这件事,多少都会有心理压力。
但他从来不曾跟他妈说过一句他的想法。
这两天,看他很多时候都在发呆,薛永楼怕他想太多,会憋坏自己,在他身边坐下:要回去看看吗?
什么?高柏煊不懂他的意思。
回去他家看看,找点他喜欢的东西,到时候作为陪葬品,跟他一起下葬吧,这样,他或许不会这么孤单。
高柏煊坐了一会,就出门了,踏进了傅瑾城的新家。
傅瑾城的新家在半山上,几公里的地方,除了傅瑾城的房子外,都看不到其他的房子,树木又过分茂盛,冷清得很。
他到的时候,佣人还在忙碌,在清扫院子里败落的枝叶。
看到高柏煊,管家忙迎了出来:少爷
高柏煊:我回来看看。
哎,好,好的。
高柏煊踏进了这栋房子,房子虽然有佣人打扫,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
高柏煊在楼下看了看,就上楼了,问管家:他我爸爸他,住哪个房间?
管家忙带他上楼去,看着高柏煊进去,没跟着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担心他有什么想问他的,还得找他。
这是高柏煊第一次到这里来。
傅瑾城这两年啦,虽然一直都住在这边,他房间也不大,但房间却还是显得空落落的,东西不多,站门口,便能把房间尽收眼底。
高柏煊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床头上挂着一幅画,顿了顿脚步。
这幅画看着有点普通,还有点黑暗,也不过是五十厘米高,40里面宽的一幅画,挂在宽阔的床头上面的墙上,显得小气不说,还和房间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管家注意到他的视线,忙说:这幅画,是先生十多年前,京城带回来的,回来这边,先生就是搬了几个地方,还是把这幅画给带回来了。
他很喜欢这幅画?高柏煊走近了些。也不是。管家想了下:其实,这幅画是先生两年前搬家时,才想起来的,之前一直放先生的书房里搁着,上面都布满灰尘了。但是很奇怪,自从先生搬到这里来之
后,就很喜欢这幅画了,一开始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后来干脆让人把墙上的画给撤了,让人把这幅画挂了上去。
高柏煊过去那边,走近了看了看,然后,把画拿了下来,说:这幅画,我想拿——
话还没说完,高柏煊就在这幅画的背面,看到了这幅画的购买时间和地点,还有,这幅画所属的主人,在上面,除了傅瑾城几个字,高柏煊还看到高韵锦的名字。
高柏煊捏着这幅画的手,用力了几分,半响,才开口:他还有没有比较珍视,比较喜欢的东西?
少爷您是想让这些东西陪着先生吗?管家看出苗头来了。
嗯。管家忙说:有的有的。说着,打开了旁边的衣柜:这里有两套衣服,先生可喜欢了,放着也舍不得穿。你知道的,先生每一个季度的衣服都会换新的,但这两套衣服,
先生在去年带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吩咐我们说不许扔掉。
那是两套西装,看起来保管得还算不错,就是白色的那一套,有点泛黄了。
不过,款式倒是前些年流行的年轻人会喜欢的款式。
但这两款西装,高柏煊乍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傅瑾城会喜欢的风格了。
高柏煊问:他经常穿吗?
不,先生没穿过。高柏煊不知想到了什么,把西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在西装里面下摆的夹缝里,看到了一块小布的标签,上面赫然出现了高韵锦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