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痛死我了,哈哈哈!”
一辆马车由卫队护着急匆匆进了长子县,一路上卫队警觉地目光时不时投向四周。
要不是周赫让他们放松一点,他们可能就地挖战壕了。
卫队长周十七感慨道:“小先生真乃奇人也,遇大事不乱,遭大难不哭,反而谈笑风生。”
周赫听到外面的嘀咕声,心里骂道,你们懂个屁,老子这是痛并快乐了,呦呦呦,好痛!
应卫队长要求,卫队结阵而行,所以马车去长子县的路上速度不是特别快。
因为野外医疗条件糟糕,周赫早晨受伤后就不打算去潞县,直接选择进长子动手术,同时派出一骑去晋阳将张仲景接来长子。
周赫需要张仲景配出中医麻醉药,他可不像关二爷那么二,敢直接刮骨疗伤。
只要不动到伤口,周赫还能忍受些许疼痛,只是异物躯体让他的强迫症格外强烈。
一动伤口,他就得撕心裂肺的笑了。
麻佛散此时已经在民间流传,不过周赫是完全不信任的,以曼陀罗花为原料,效果怎么样且不说,周赫担心不小心把自己毒死,重生做人一次不容易。
所以他要根据前世的处方配出中药麻醉法,虽然效果也差强人意,但总好过没有,西药麻醉剂现阶段是想都不用想。
周赫将中药麻醉法的处方写了下来,一样样药材誊抄在纸上,洋金花,茉莉根,川乌,闹羊花,细辛,蟾酥,祖师麻,花椒……
周赫又写下每样药材的大致功效,由于环境变迁以及物种迁入,他前世熟知的药材在这个时代不一定存在,或许存在却不叫这个名字,他得让张仲景找到替代药材。
让人下去准备药材,等待张仲景这段时间,周赫也没办法闲着。
找来原先工造署留在长子的老人,让他们按照以前留下的草稿图制出蒸馏器。
以前粮食产量有限,周赫一直没有将高度酒和酒精弄出来。
现在用不了多久,粮食产量就会提升数十倍,是该考虑推广新的酿酒法,酒精的药用价值巨大,也是周赫必须考虑的。
眼下的情况就很合适,要割肉取箭头,周赫受不了疼,得赶紧弄出来高度酒,然后醉生梦死,在加上麻醉药的微末功效,说不定他就能挺过难关。
府衙后院。
周赫让人准备了又宽又长的暖登,然后趴在上面不至于磕着自己和兄弟。
一旁的工造署老人开始组建蒸馏器皿,器具和人都是现成的,感谢工造署在长子留下了好底子。
当张仲景满头大汗赶到府衙时,后院已经到处弥漫着酒香,高浓度酒香浓的气味勾得张仲景几乎走不动路。
周赫看到张仲景的痴状,不由得菊花一紧,很为自己的屁股蛋子担忧。
“仲景啊,别眼里只有酒,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这个主公的伤势?”
张仲景面色惭愧道:“明公恕罪,这酒实在太香了,胜寻常酒十倍,不,百倍。”
周赫抱怨道:“酒香,难道麻醉药就不香吗?”
“明公说的可是麻佛散?”
周赫摇摇头露出不屑的神情,道:“麻佛散不过是以讹传讹,况且以曼陀罗花入药,非是医术高超之辈岂敢轻易入药,人们常说不能讳疾就医,难道药理本身却要讲究个高深莫测?
非也,我认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才算良药;
其一,易培育性,良药须得寻常易得才算优良,就说长在山林里的千年野参能算良药吗?就是王公贵族尚且求而不得,其珍贵如此,所以我说野生参只能算是好药,却算不得良药。
其二,易适用性,良药须得庸医就能轻易运用才算优良,自古名医难得,岂能强求人人皆名医,麻佛散且不论效果如何,单说曼陀罗花之毒性,便是寻常良医都难以掌握准确用量。
所以麻佛散也算不得良药,不如不用,医人总不能医死人,就算痛一点总比死了好吧?”
张仲景一副受教的模样,起身行大礼道:“明公真乃君子老成之言,仲景听公良药之辩受益匪浅,将良药推行世间亦是仲景毕生所愿。”
周赫摸了摸下巴,心想老吗?老子今年才八岁,虚的!
“哎呦,痛痛痛!”
周赫一动又扯着伤口,忍不住哀嚎起来,郡府上下自动忽略周赫的哀嚎,小先生只是个孩子,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张仲景既然人已到,差不多就要准备外科手术了,原本外科手术在行的是华佗,可是神医一般都行踪不定,周赫一时也找不到华佗来主刀。
好在箭伤只是一个小手术,屁股肉多又特别经操,周赫还算放心,
当一回张仲景的小白兔而已,只要张仲景别老眼昏花切到他的菊花就行。
周赫饮了一口又一口六十度老白干,估摸有前世斤半分量,他好歹纵横酒桌二十载,不能两斤也斤半。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重生后酒量变大了,周赫总觉得他还没醉。
“我没醉,别拦我,接着喝。”
“来,干了此杯,我张仲景以酒祭天,立誓余生奉献于医疗事业。”
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从周赫耳旁响起,周赫一个激灵,酒清醒了大半,一巴掌将张仲景的酒杯甩在地上。
“尼玛,你是马上要给病人做手术的医生,术前你特么还敢喝酒?你想酒驾?”
周赫突然很想甩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胡说八道啥呢,喝酒就胡乱用词,又不开车,说啥酒驾。
男人哪能随便对男人酒驾!
“明公,是这样的,仲景也是第一次给人操刀,心里有些着慌,喝杯酒压压惊。”张仲景红着一张老脸弱弱道。
“我……特么!”
周赫将举着的手重新放下,有些醉了打人都使不上劲,他伸出一个手指,强调道:“只许……喝一杯!”
“嗯!”张仲景表情激动,一口干了杯中酒,张了张口又生生将“好酒”两个字咽回肚子。
周赫觉得酒力有些上来,又胡乱吞了两杯酒,眼神渐渐迷糊。
在张仲景准备手术刀消毒的时候,周赫终于沉沉睡去。
屁股上割开一个口子,然后钳出钩在血肉上的箭头,周赫竟然只是沉睡中发几句哼卿声。
感觉手术很成功,张仲景情绪激动,手一滑差点菊花残,好在及时收回了手术刀。
宿醉加麻药确实效果不凡,不过代价也是极大。
首先制那些麻药就花费不菲,蒸馏酒用去了足足四百斤寻常酒,相当于周赫前世两百斤。
也就是说,寻常酒四百斤才蒸馏出四斤酒,可见古代酒的度数是何等地让人不忍直视。
经过换算,知道蒸馏法生产高浓度酒所花费的粮食将极为惊人,当然周赫此时还处于术后昏睡中,暂时考虑不到酒曲酿酒法,还要等他醒来才能考虑此事。
周赫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醒来时人已经到了河东郡。
他在手术前就吩咐过卫队,等他一做完手术就将他送回河东。
他才不愿经历一次趴着然后舟车劳顿,等麻醉和酒醒后,还要忍受无数次伤口扯动的痛楚,
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红衣的感觉多美妙。
……
河东郡府。
周赫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第一眼的是一个瓷娃娃模样的女孩,和他一般年纪的女孩精致极了,
女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甄宓,你老看那个臭男人干嘛?”
周赫回过神来,是红衣的声音,又见红衣真开心。
等等,甄宓?这是洛神女甄宓?怪不得刚才自己抄的通篇都是曹植的《洛神赋》。
原来是有缘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