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首歌的结尾部分,刘青山刻意加上了一小段类如歌剧咏叹调的吟唱,就像是有一道灵光乍现,在天空大片黑云处撕开一个裂口,任佛光倾斜而下。
那是空灵到极致,纯朴到极致的唱诗般吟诵,高亢的咽音迭起涌荡而来,丝毫没有转换成假音后的人工斧凿痕迹。
金溪善此时虽只是在旁低吟相合,却让闺怨、惜别的意境进一步扩散。
与刘青山的吟唱,遥相呼应为如绕梁三日的余音袅袅,令人沉醉之余,心中也同时升腾起穷妙极巧般地舒适感。
曲调里的优美便随之而来,就此展现出一幅绝美而迷幻的虚无画面。
这个时候的金溪善,神色陶醉的极享受这一刻,仿佛自己已化身为漫天飘落的音节,在随着刘青山的魔性吟唱而久久的迷失了自我。
而随着她的身心投入,配唱里竟然也是发出了咽音颤鸣,这是被刘青山无处不在的情绪给带出来的,金溪善甚至从不知道自己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和声过于惊艳,就营造出来了令人意犹未尽的娓娓动听。
这就是触不到摸不着的意境,是一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最高级感知形态,是超越了主观、客观范畴的情与理形与神的高度统一。
让现场的听众们在沉醉之余,都不由生出来“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感叹。
直到有掌声忽然间响起,更多人才自方才的神情恍惚里苏醒过来。
“我的天,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天底下居然有这样迷幻如梦境的奇妙歌声!曲子做的好,两人的配合更是互相交织得再完美不过了!”
这是评委之一在朝着其他评委呼喊,竟似忘记了已经手牵手静立在台上的两位演唱者。
另一位老评委笑着阻止了那人:“稍安勿躁,没看见他们在等着我们评审?”
那人这才恍然意识过来,忙向二人表达歉意。
特邀嘉宾只是助演性质,原本没有多少评审时间,刘青山他们就等着评委席上介绍过自己,就会顺势退场的。
不曾想,这几位评委显然并没有匆匆打发掉二人的意思。
居中的谷芸不为人察觉的向他们眨了眨眼睛,微微侧了侧头部的耳机方向,刘青山就明白了,应该是导演给他们传去了指命,会临时增加一些互动时间。
果然,谷芸随之开口了:“这首歌听说是刘青山创作的?从来没有发行过的新歌?是怎么样的一个机缘,让你创作出了这样一首旋律优美,歌词精致的古风作品?”
刘青山灵机一动,随即回答:“是我在写一个电视剧剧本的时候有感而发,歌词里的极强故事性,还得到了李清照先生的一首词的影响!”
“我能听出来,是李清照的那首《如梦令》吧?”
不等他点头,另有一人忽然问道:“你还会写剧本?是了,能写出《功夫》剧本的人,是有这个能力的!”
之前的那位评委佯怒道:“我们这是《青歌赛》,请少谈论和节目无关的话题!”
不料想,他随即话题一转,却制造出了令人捧腹的哄堂大笑效果:“《功夫》是周兴池导演主演吧,我很期待呢!”
现场一阵响亮的哄笑声。
谷芸双手抱头,做出一副无奈状:“好吧,这个话题咱们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正式比赛还要不要进行?”
那位老评委却又笑着问向了金溪善:“国视之前曾播过你和陈龙演唱的那首《美丽的神话》,金小姐似乎今天的表现更出众一些,我听出了其中的不同!”
金溪善微微躬身笑道:“我正在不断的学习中,山子跟我说过,对于乐理知识的了解我不算多深刻,就要接受专业的指导。”
“这首歌主歌部分旋律悠扬,副歌部分辽阔空灵,再加上你们堪称教科书似的演绎,给我们的这届《青歌赛》开了一个好头!”
“不敢不敢,其实那些参赛歌手的表现,在下午排练的时候我都看过,不得不说水平太高了,甚至影响了我今后转行做歌手的信心!”
她的谦虚,极容易博得好感,尤其又是一个外国人身份,于是现场就传来一阵轰鸣般的掌声。
其实仅仅是把华语说得这么流利,已经值得满场的欢呼尖叫了,这是她比刘青山站优势的地方。
谷芸深知被扯开的话题也只能就此打主,不然就有悖节目组的助演意义了。
此时也正好借着金溪善的话风,顺势导入节目的正轨。
“感谢刘青山、金溪善给我们所有参赛选手带来的开门红,看来勇于创新的第十届《青歌赛》,会给观众再献上一次视听盛宴!”
有了谷芸的发言,刘青山二人顺势鞠躬下台,观众席上的掌声也很有点欢送的意思。
一直不曾露面的张培年,居然就等候在休息室,让原本就要告辞的刘青山讶异了一回。
此人已在昨天的晚宴上见过面,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不会无缘无故的等在这里。
张培年一见面就首先恭喜道:“我可是听监控室说了,你们演出的那个时间段,收视率有很大的波动,说明谷先生的推荐很是高明。”
刘青山能从他的“高明”二字里听出来一点不同,于是投过去询问的眼神。
张培年四处巡看了一眼,而后一挑大指低声道:“知道这一届的《青歌赛》需要特邀嘉宾,各种推荐可是抢破了头,被推荐者中不乏大腕。”
话点到为止,再问下去就是不礼貌了。
金溪善莞尔一笑:“谷老师我喊妈,看来还是有门路好啊!”
她知道张培年和自家男人有些私人交情,所以在说话上就随意了些,也趁势表达了她的谦虚。
“青山,在这里等你是有点急事,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约到克拉姆先生?呃,不是国视的事,是我个人的一点儿私事!”
经过张培年的解释,刘青山才知道,原来是他的一位大学时候的同寝室好友,与那位天竺人霍尔姆居然有点关系。
那位好友是剑桥的留学生,跟霍尔姆有那么一点私谊。
这一次克拉姆被其气得大骂不止,霍尔姆自知职位恐怕不保,千方百计的打探之下,才知道自己招惹到的竟是大老板身边的红人刘青山。
但他不敢把责任推到刘青山的头上,这才找到了剑桥的同学,也就是那位张培年的好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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