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传来消息,说康王“死而复生”,打起“肃清弑君逆贼”的名号,拉起大军,起义了。
康王在讨伐檄文中,细数当今皇上几条罪状。
弑君杀父,血脉不纯,迫.害忠良,残虐百姓。
光是“弑君杀父”这一条,梅寒裳就惊了。
她问太后:“太后娘娘,先皇是怎么去世的?”
太后脸色幽幽:“先皇是暴病而亡的,当初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疾病而亡,没想到寒儿竟然找到了那日的御医,得知了内情。”
“什么内情?”
“原来,先皇是因为中了一种急性的毒去世的。当年的御医其实发现了那个问题,却被夏厉严杀了。好在老天有眼,这个御医当初并没死,后来他就隐居起来,直到寒儿找到他。”
“夏厉严为何要杀了先皇,当时他不已经是太子了吗?”
“是先皇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所以他就动手了。”
太后说着用手抹了抹泪,“亏我这些年当他是亲生儿子,当初北王反叛,就打着清肃弑君之徒的旗号,但没人信这个,因为当时作为太子的夏厉严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弑君。
“先皇早年征战,伤病累累,身体本就不好,就算在位,日子也没多长了,况且先皇已经有了要退位让贤的打算,他有什么必要在那个当口弑君呢?
“但现在知道了他身世的真相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弑君了。在这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所有的人都误会北王了。只可惜夏厉严雷霆手段,将北王镇压之后,迅速将知情.人给杀光了,这才让他又稳坐了这么些年的皇帝。
“寒儿八岁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刘公公收藏的那封信之后,就开始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本意是想要自保,但皇帝却还是知道了端倪,对他下了杀手——”
“就是设计让他摔下湖的那次?”梅寒裳打断太后的话问。
太后点点头:“就是那次。那次之后,寒儿才生起了跟他一争高下的心思。后面的证据,都是寒儿在收集他身世证据的过程中得到的。”
“他可真有本事。”梅寒裳不由地赞。
太后笑起来,刮刮她的鼻子:“瞧你,称赞自己的夫君都不害羞的!”
梅寒裳还真不害羞,摇头晃脑道:“自己的夫君就是有本事嘛!”
太后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也觉得我儿子很有本事。”
两个女人相对而笑。
然后太后又讲起其中的经过来:“北王昔日的部下辗转碰到了寒儿,寒儿这才知道了更多真相,然后去找了那个御医。现在寒儿的军队里,有一部分就是昔日北王的部下。他们对北王忠心耿耿,现在一心就想将夏厉严扳倒。”
“那我父亲——”
自从她离开康王府之后,一直就没有父母的消息,梅寒裳很关切他们的动向。
“你父亲说服了京郊大营的将军李恺,跟他一起掌控京郊大营和寒儿一起进攻京城。”太后回答。
她知道的事情比梅寒裳多了许多,大约是因为,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吧,夏厉寒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母亲,但是对她却是保护的姿态。
她也很想成为能够参与夏厉寒行动的人,成为能跟他肩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一个被保护者。
太后见梅寒裳不吱声,以为她是在担心父母,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我想,寒儿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爹娘受伤的,你放心就是。”
梅寒裳重重点头,握住太后的手。
虽然这里是世外桃源,但关于康王起义的消息却一点都不少地传到了谷中来。
原以为很快就能完成的起义,却出乎意料的僵持下来。
本来夏厉寒带着起义的军队就要攻进了京城,谁知忽然出现一股子军队非常勇猛,阻挡了他们攻势。
为了顾及京城中老百姓的安危,夏厉寒不得不带着起义军暂时驻扎在京城外的郊野。
就这么,战事就拖延下来。
梅寒裳和太后密切关注着情况,同时,梅寒裳也非常担心夏厉寒的身体。
行军打仗跟平常更加不同,只怕他的身体会熬不住。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就在夏厉寒起义之后的第五天,有消息传过来了。
当时梅寒裳正在油菜花地里散步,太后快步走过来,满脸焦急:“裳儿,追难传来消息说寒儿的心疾发作了,身体现在非常不好!”
梅寒裳顿时觉得心脏都揪得疼起来。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她拉住太后的手问。
太后摇头:“只说身体不好,没说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情况,这可怎么办呢?”
梅寒裳瞬间就做了决定:“我去找他。”
“那有军医。”
“他的病只有我能治!”
梅寒裳说着就快步往回走,收拾简单的行李。
这个时候她真要感谢自己的空间,可以让自己带着那么多医疗器械轻装上阵。
太后跟在她身后,依然担心:“可是你的身子——”
梅寒裳停步看着她,微微一笑:“娘,如果他死了,我和孩子的人生都将变得灰暗,我想孩子也愿意跟我一起拼一把!”
太后无言,过了片刻,上前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裳儿,好孩子,你是我的好儿媳!”
梅寒裳对她笑笑,开始整理行李。
她不是莽撞的人,虽然现在孩子略略大了点,越发趋于稳定,但自己还是要顾好孩子的。
她准备了不少吃的,首先赶路在外就要吃好,然后她将一路上需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这才上路。
不能骑马,她只能坐马车,为了不让自己过于颠簸,她放了厚厚的垫子在身下。
然后她还带了追云随行,以便于应付路上的各种危险状况。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她就带着追云离开了这个世外桃源,朝着京城而去。
这里距离京城坐马车日夜不停也得跑个两天。
她们换马不换车,日夜兼程地走。
好在软垫能让她睡得舒服点,倒也不是十分疲累。
就这样赶了两天路,马车停在了京城郊外的军营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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