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接去了凤修阁。
梅寒裳刚刚进门,就被掌柜的引到后面去了。
梅佐之急匆匆迎了出来,脸色激动。
梅寒裳也很激动,上下打量着他:“五弟,这阵子你过得可好?”
“我很好,只是大姐你——”梅佐之看着她,眼圈都泛了红,“大姐你为了王爷的事风餐露宿的,谁知道家里还出了事。我爹爹用了点关系想要救大伯的,但到底是没能成功。”
他说着眼中露出歉意,“我只是会做首饰,没什么人脉,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梅寒裳握住他的胳膊,微笑摇头:“别这么说,有人存心要陷害我爹爹,躲都躲不过去,你和二叔一家子能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顿了顿又问,“那件事情的具体细节,还要你跟我讲讲。”
梅佐之立刻将她引到后面的房间去,跟她细细讲了振国公获罪的细节:
“皇长子谋逆的事情发生得突然,前一天还毫无动静,第二天早上就听说入罪被软禁了。满朝文武都哗然了,还没反应过来呢,皇上就抓了一批官员,其中最大的那个就是大伯。后来,振国公府就被围住了,各种鸡飞狗跳。
“我爹因为职位的问题牵扯也少,这才花了点银子打点了下,能落个削了官职回乡去,大伯那边就不行了,二哥和大伯都被关起来,过阵子就给定了罪。”
“他们定罪的证据是什么?”梅寒裳问梅佐之。
“事.后我找人打听了,好像说是大伯跟皇长子的书信来往。里面写明了,大伯对皇长子谋逆的支持。”
梅寒裳拍桌:“简直胡说八道!我爹爹跟皇长子从来就没有来往过,别说书信了!这些书信,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梅佐之叹口气:“我也觉得是,但现在我们瞧不见这些证据,也不好分辨是真是假了。”
他顿了顿又道:“若上面有心陷害大伯,大伯只怕是躲不过。”
梅寒裳不说话了。
梅佐之大概也是看穿了点什么。
皇长子谋逆,此事非同小可,况且还牵扯到了很多重臣,若说是兰妃在其中搞鬼,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兰妃的背后有谁,就可以推测到了!
梅寒裳紧紧握拳,若这件事真的是皇帝在背后支持,无论如何爹娘都是没法子平反了。
从凤修阁出去的时候,梅寒裳的内心充满了愤懑。
梅尚武此人早年全靠拼命,在战场上挣下了一片天地,后期做了振国公,掌控全国军事大权,也是兢兢业业,不偏不倚,从来不参与任何的政治斗争。
可没想到,纵然是这样的梅尚武,还是没能逃脱成为政治斗争牺牲品的命运!
现如今,想要让自己摆脱这样的罪名,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成为政治斗争胜利的那一方了!
想到此,梅寒裳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
皇帝如果不是先皇的亲生骨肉,那岂不是,只有夏厉寒是了?
若——
她猛猛摇头,夏厉寒对这些权力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她也不想让他参与到这里面来!
梅寒裳想得纠结,内心有点痛苦起来。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猛地停了下来。
她挑开车帘,看见对面有个马车。
“怎么了?”她问车夫。
“王妃,对面的马车故意闯过来,挡住了我们的路。”车夫回答。
“哦?是谁家的车?”
“小的不知,没有标志。”
“那算了,我们让一让。”
梅寒裳没心思跟人起争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对面马车旁边走着的小厮忽然走过来,透过掀起的车帘对梅寒裳说:“康王妃,我家主人想要跟您叙叙旧,还请康王妃赏脸。”
梅寒裳皱眉:“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是太子殿下。”
梅寒裳反应了下,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就是之前的三皇子夏灼言。
她脸色微冷:“似乎,我跟太子殿下没什么旧可叙。”
说着就要让车夫赶车后退。
小厮有点着急地提高了声音:“难道王妃不想知道关于您父母亲的事情吗?”
梅寒裳眉头一挑,让车夫停了车。
她朝着对面的马车看了眼,马车的车帘放着,没什么动静。
但她猜出,在车帘后面,夏灼言应该在关注着她。
她对着马车的车帘微微一笑,对那小厮说:“好,那就叙叙旧。在哪?”
“饕赏楼,庆红间,我家主人静待王妃大驾光临!”小厮说着就转身回到马车旁边去了。
前面的马车转了个方向略略加快了速度。
梅寒裳等了会,才让车夫跟上。
追云满脸警惕:“小姐,您真的要去?”
“既然他提到爹娘,那我就去听听是什么话。”
“万一他对小姐您不敬——”
“倒也不至于的。夏灼言这个人附庸风雅,还不至于在酒楼里就对我这个有夫之妇行强迫之事。”梅寒裳淡淡道。
追云道:“到时候奴婢会保护小姐的。”
梅寒裳对她温柔一笑:“谢谢你了,追云。”
追云脸色红红:“保护小姐是奴婢应该做的。”
说话间,马车就在饕赏楼停了下来。
梅寒裳带着追云上了三楼,找到了最大的雅间——庆红间。
门口站着刚才跟梅寒裳说话的那个小厮,他瞧见追云,上前拦住她:“只能王妃一人进去。”
追云脸色微沉就想动手,却被梅寒裳握住手腕。
梅寒裳对她摇摇头:“放心,有事我会大声喊你。”
追云看她的脸,看见她脸上的一派淡定,才松开握紧的拳头,不情愿地贴着墙站定了。
梅寒裳松开她的手腕,快走两步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她就看见了坐在窗口的夏灼言。
几个月不见,他依然如当初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般风度翩翩。
不得不说,夏灼言能成为“京城三公子”之一,还是有点颜值和气质的。
当个王爷大概是绰绰有余了,但梅寒裳觉得,当太子,他还差点杀伐果断。
也正是正因为如此,梅寒裳才敢见他。
他优柔寡断的性格,注定他不至于对她下什么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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