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郑苏苏问及郑思娘的身体状况。
梅寒裳笑着回答:“她是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郑苏苏惊讶地望着她。
梅寒裳道:“他日等她生下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平威王了,想必那些庶子也不敢把她怎样了吧?”
郑苏苏却道:“裳儿,你太天真了!”
梅寒裳愣愣看着母亲。
只见郑苏苏脸上露出忧虑神色:“只怕她这孩子坐不稳胎!”
梅寒裳不解:“娘您怎么肯定会坐不稳胎的?”
话说完,她忽然就明白了:“娘是说有人会害她?”
“那是自然的!”郑苏苏道,“郑思娘出身低微,没有娘家撑腰,原本她的仰仗是平威王,但现在平威王也去了。平威王的庶子都比她年纪大,你觉得她在那个家里能有立足之地吗?”
她这么说,梅寒裳很快就明白了:“平威王没有嫡子,若他去了,亲王的世袭很可能就会落在庶长子的头上,家里的财产也可能会被几个庶子分配。
“可若郑思娘生出嫡子来,庶长子袭爵的希望定然是落空了,就连平威王府的财产也都归了未来的平威王,这一下子就触动了好几个庶子的利益。”
“正是如此!所以你觉得,那些庶子们能让郑思娘的孩子出生吗?”郑苏苏接口道。
梅寒裳没说话,只觉得心中无比沉重。
总体来说,她对郑思娘的印象是不错的,加上她跟他们还攀亲带故的,之前她还叫了她声“姐姐”。
“咱们不提那个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不好插手,算了吧。真想帮她也是有心无力。”郑苏苏叹口气道。
梅寒裳知道她说得有点道理。
回去之后,梅寒裳就开始设计温泉山庄的装修图了,尤其是她想开辟的那个医疗空间,里面的装修肯定是按照现代的手术室的架势来的。
她想了想,画了好几个图出来,有手术用的床,还有一些放置手术器具用的架子。
等着傍晚的时候,她拿着图去找了梅佐之。
梅佐之手巧,她想不到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帮自己打造这个手术室了。
梅佐之看了她画的图和写的那些要求,拍胸道:“这不是多大的难事,大姐,您交给我就好。”
梅寒裳又跟他们兄妹俩闲聊了几句,提到今日平威王府的吊唁,梅佐之道:“屠文才这个人我知道,挺嚣张的,在太学的时候是出名的横。不过他也不敢惹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嫡子,也就敢在庶子中间摆摆威风。”
梅寒裳看着他:“他还欺负过你吗?”
梅佐之脸色一红道:“倒也算不得欺负,就是说话阴阳怪气的。还不是仗着平威王没有嫡子,他们就当自己是嫡子了?”
端姨娘要留梅寒裳吃晚饭,梅寒裳想到要陪娘亲和爹爹吃饭,便告辞出来了。
晚上,梅寒裳早早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被雨竹在门外的声音唤醒:
“小姐,小姐!平威王夫人的丫鬟来了,求您去救救平威王夫人!”
梅寒裳一激灵坐起身来,急急忙忙穿衣服。
开门出去,看见郑思娘的贴身丫鬟秋月站在门外,满脸焦急。
这秋月便是当日陪着郑思娘去她的诊室求药的那个丫鬟。
秋月瞧见梅寒裳,“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哭道:“梅大小姐,求您去救救我们家夫人吧,求您了!”
梅寒裳赶忙将她扶起问:“怎么了这是?你家夫人的身体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们家夫人快要活不成了!”
梅寒裳脸色微变:“啊?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怀孕的事情被大少爷他们知道了,几个少爷联合起来,说夫人不守妇道在外偷人,要把夫人沉河!”
“他们怎么敢!”梅寒裳怒了。
之前郑苏苏说平威王府的几个庶子大约容不得郑思娘生下孩子,她的心里就有点难过,但也有点无力帮她。
没想到,这些人嚣张至极,不但容不下孩子,连孩子的母亲也要一并弄死!
“他们说,说夫人的孩子不可能是王爷的,说夫人的孩子定然是偷人偷来的,所以就要将夫人沉河!”
秋月说着对梅寒裳“咚咚咚”地磕起头来:“梅大小姐,求您了,快些去救救我们夫人吧!”
雨竹在旁边道:“可我们小姐能怎么救你们的夫人呢?”
“只有梅大小姐可以证明,王爷当初是吃了您开的药才能给夫人一个孩子的!”秋月道。
梅寒裳叹口气,她去帮忙倒是无所谓,怕只怕她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
想了想,她对追云道:“我写封信,你帮我送进宫去给康王爷。”
现在是半夜,普通人是断然进不了宫的,追云和雨竹都清楚,梅寒裳让追云进宫是怎么进。
普通人闯宫那是要杀头的,但追云没有犹豫,只低头应了声“是”。
梅寒裳转身回去飞快地写了封信交给追云,然后又让雨竹拿了医药铺诊疗的记录簿子跟着自己的往平威王府而去。
到了平威王府,府内灯火通明。
就在平威王停棺的厅堂上,一大群人围住了郑思娘。
梅寒裳到的时候,郑思娘正被两个婆子反剪了手,一副马上就要拖走的样子。
“住手!”瞧见这情景,梅寒裳高声喝道。
众人看过来,瞧见是梅寒裳,庶长子屠文耀露出鄙夷神色:
“梅大小姐,这深根半夜的您不在您的府上睡觉,来我们平威王府做什么?”
“我来瞧瞧平威王夫人。”
她视线扫过那两个婆子,冷喝道:“你们简直混账,平威王夫人是你们可以随便拉扯的么,还不给我放下!”
那两个婆子被这么一喝,身体抖了抖,松开了郑思娘。
秋月快步过去,将郑思娘扶起,郑思娘抚着自己的小.腹,满脸忧愁。
“什么平威王夫人?就是个水性杨花、与人通奸的娼妇!我父亲尸骨未寒,她这边就怀了野种,这种女人让她给父亲殉葬都会脏了父亲的安息之地!”屠文才毒舌道。
梅寒裳冷冷看着他:“是不是平威王夫人,好像不是你能说得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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