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寒裳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夏厉寒还没觉得看过瘾梅寒裳呢,马车就停了下来。
接着车夫在外面说:“王爷,到了。”
夏厉寒皱眉,俯身撩开车帘。
梅寒裳却抢在他前面下了车,然后对他伸出手来:“来,下来吧。”
知道他身体不行,她就先下车好扶他。
夏厉寒心里发暖,握着她的小手下了车。
张大学士和振国公是一辆马车,已经下车了,此刻正站在门口等着康王和梅寒裳下车。
瞧见梅寒裳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康王的手,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张大学士是个迂腐的老夫子,吹胡子瞪眼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下的拉拉扯扯,不像话啊不像话!”
振国公立刻实力护女:“我女儿是准康王妃,王爷身体不好,我女儿拉他一把有错吗?难道让她眼看着王爷摔下马车吗?”
张大学士又噎着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哼”一声拂袖转身进去了。
这时候,梅寒裳才看到,他们来的不是张府,而是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也不大,两进的。
这么一群人来了,让里面的人乱做了一团。
振国公看着乱麻麻的情景,对着张大学士冷笑:“果然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想必张夫人遇到这种事情要端庄从容许多吧?”
张大学士脸色泛红,没吱声。
梅寒裳有点不知所以,看向自己的爹。
振国公对她笑道:“这是张大学士在外面养的外室,那个中风的儿子便是这外室生的。说起来,连个庶出的名份都算不上,倒是挺重视的。”
振国公说着话,张大学士的儿媳妇李氏出来了。
她穿着昨晚在振国公府闹事穿着的白色衣衫,打扮非常朴素。
张大学士瞧见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斥道:“相公还没死就披麻戴孝了?”
李氏吓了一跳,“噗通”跪倒在地上。
“还不快些带大夫们去你相公的屋子里瞧瞧!”张大学士冷声道。
李氏这才起身,诚惶诚恐地带着众人去了后面的卧房。
卧房里光线不好,梅寒裳刚一进去,就掩住了口鼻。
屋子里是满满的气味,那是一种带着奇怪甜味的气味,但又透着点腐朽的味道,不太好闻。
“你在外面等着我吧,里面气味不好。”她转头对夏厉寒道。
夏厉寒倒也乖巧,点头退出去了。
梅寒裳往里走,走到床榻前,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男子。
是个非常瘦的人,脸色青灰,一边的口眼歪斜着。
旁边跟着来的一个御医大概是给他诊治过,主动介绍病情:“张公子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口齿不清,根据老夫的望闻问切,可以确定是瘀血阻滞导致的中风。”
“年纪轻轻竟然会中风。”华神医感慨一句,转而问旁边的李氏,“平日里可喜食肥腻的食物?”
“倒也不常吃。”李氏回答。
梅寒裳望着床上干瘦的男人,心中微动。
她转头问妇人:“他平日里是不是饮水很多,饭量很大,每日小解次数很多?”
李氏惊讶地望着梅寒裳:“梅大小姐怎么知道?”
梅寒裳心里有数了。
她对李氏道:“你接用杯子接点他的尿。”
“梅大小姐,你这是何意?”旁边的御医问。
华神医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梅寒裳道:“现在我还不好判断,但一会我们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他和华神医还有那两个御医一起出来,让李氏接尿。
不一会,李氏就端着一杯黄黄的液体出来了,梅寒裳对她道:“将尿泼在这泥地上。”
李氏泼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泥土将那尿液全都吸收了。
御医又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寒裳只是笑:“我们稍微等一会就知道了。”
就这么等了一小会,就看见之前泼尿的地方爬过来很多的蚂蚁。
“这——”御医睁大眼睛。
华神医抚须笑了:“张公子有消渴症。”
梅寒裳跟着点点头。
张大学士问:“消渴症是什么?”
“消渴症便是如梅寒裳说的那样,三多,吃得多喝得多尿多,这样的病通常治不好,得的年头多了,容易中风。”华神医解释。
振国公脑袋还算转得快,立马就道:“这意思就是,张公子之所以会中风是因为得了消渴症的缘故?”
御医却摇头:“不可能啊!消渴症大多是不惑之年的人才会得,老夫没有见过这么年轻就得消渴症的!”
“没错,大部分人都是上了岁数才会得,但也有例外,张公子的消渴症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就是说,他从出生就有这个病。”
她说着望向张大学士:“你回忆一下,张公子小时候可有什么不同?”
张大学士脸色微变:“他从小吃喝得就多,我们只当他天生食量大,没想到竟是一种病。”
梅寒裳点头:“是的,张公子就是天生消渴症的病人,这种病人非常容易得中风。所以,张公子的中风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消渴症!”
所谓消渴症就是现代的糖尿病了,而这位张公子的糖尿病就是从年幼时期就有的一型糖尿病!
糖尿病的病人容易有各种并发症,三高,血糖血脂血压高,动脉粥样硬化,然后引发脑梗塞脑出血,也就是所谓的中风了。
普通病人年老才会有这种症状,但张公子年幼血糖就高,日积月累,年纪轻轻的就中了风。
其实他中风都算是好的了,许多这种病人会早早因为血糖过高而引发酮症酸中毒,抢救个不及时就可能死去。
“那、那怎么办啊?”张大学士有点慌了。
梅寒裳没说话,转身进屋去了,给张公子细细的把了脉,又简单做了个检查。
“根据我的把脉,发现他最近肝阳上亢,血液燥.热,是不是最近服用了不少温热补肾的药物?”
她这么一问,御医和华神医都去把脉了,然后纷纷点头:“确实血液燥.热得厉害!”
御医甚至还喋喋道:“之前他刚中风的时候我只当他是气滞淤血呢,现在仔细分辨,血燥竟如此厉害!”
张大学士看向李氏:“你是不是给他进大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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