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面绣名动京城,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诗词歌赋也都比别的京城贵女强,但之前踏破门槛来提亲的人却都不来了,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一个高贵的血脉!
“振国公府二小姐?听着是小姐,但谁都知道,这个二小姐是个假小姐!那些贵妇们,如何能看得上这样出身的小姐去府中做儿媳呢?
“也只有三殿下了,三殿下不嫌弃我的身份,愿意要我。我都想好了,即便不能当正妃,做他的侧妃我也心满意足。可是你——”
她说着用手指着梅寒裳,露出愤怒神色,“你这个粗鄙愚蠢的女人,你竟然去央了娘亲帮你去求亲!你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之前我都已经让刘菜花唆使你把名声搞坏了,你竟然还是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跟三殿下成亲!”
她说着又看向郑苏苏,露出凄然一笑:“而娘亲竟然答应了,你答应了!你明知道梅寒裳不配三殿下的,却也舍了自己的脸面去求了太后。到底,她还是跟你最亲啊!”
听到这里,郑苏苏忙道:“不是的,霓儿,娘亲也很亲你的,娘亲只是想着裳儿自幼受了太多的苦,想要补偿她才去的,娘亲并不知道在此之前,你跟三殿下已经两情相悦了!”
梅羽霓摇头:“不,到底你的内心里还是更疼你的亲生女儿的,我能感觉出来。这就是血脉,这就是血脉啊!你不帮我,我就只好自己想法子了,我一个女子能有多少助力?左右不过那些阴险的法子了!”
她凄然而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我自己日后的幸福,我没办法,必须这样啊!”
她说得多么惨的样子,梅寒裳却只是冷笑:
“想要阻止这桩婚事多的是法子,你就非要止我于死地?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没办法,没办法只是你掩盖自己狠毒内心的借口而已。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遭遇过不幸,有些人遭遇了不幸只会更加坚强,更加懂得善待别人。而有些人却将自己遭遇的不幸全都归咎于他人,将所有的仇恨和怨愤都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大概是性情不同而已。有些人骨子里就狠毒冷血,不经历磨难的时候也许瞧不出来,可经历了磨难,这些就都暴露出来了。梅羽霓——”
梅寒裳扬起声音:“你就是后者!振国公府所有人对你从小的.宠.爱渐渐养成你自私的性格,在经历了磨难之后,你不想着别人的好,只想着别人的坏,渐渐走上极端!”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感到唏嘘了,望着窗外的蓝天幽幽道:“人啊,还是多些良善的好。”
梅羽霓的嘴角疯狂抽搐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郑苏苏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忙柔声劝:“霓儿,就让裳儿帮你瞧瞧病吧?兴许,能有转机呢?”
“我不要!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梅羽霓对着梅寒裳歇斯底里地喊。
梅寒裳对郑苏苏道:“娘亲,只怕我是爱莫能助了。”
她说着就要出去。
郑苏苏急哭了:“裳儿,你别走,你就帮她瞧瞧吧!”
她说着摁住了梅羽霓的胳膊:“你帮她把把脉,把把脉看看,到底能不能治!”
梅羽霓愤怒地挣扎起来,郑苏苏哭着道:“霓儿,娘亲怎么能眼睁睁瞧着你去呢?不能的!你和裳儿在娘亲看来,就是手心和手背啊,娘亲心中从来没有分过轻重啊!”
也许是郑苏苏的话打动了梅羽霓,她渐渐放弃了挣扎。
看她不动了,郑苏苏忙对梅寒裳说:“裳儿,你来瞧瞧。”
梅寒裳瞧着郑苏苏恳求的眼神,轻轻叹口气,走到床边去。
郑苏苏给梅寒裳让出位置,梅寒裳摸住了她的脉,然后又问了她一些症状。
她看向郑苏苏:“她自小产之后下.体一直出血,这些日子以来出血量太大,所以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再拖下去就会死。”
“那怎么办?赶快给她开点补血的药?”
“那只怕是没用。”
“那就是没救了?”郑苏苏问。
她的问题问出来,梅羽霓的眼中就展现出异样的光来,她把手伸到了枕头下。
“一般来说是,但我——”
梅寒裳的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脑后有风,下意识地侧了侧身,结果胳膊那就是一阵剧痛。
她立刻起身退开,看见梅羽霓拿着一把匕首正恶狠狠地瞪着她,而自己的左胳膊正在流血!
“梅寒裳,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梅羽霓说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跳下床,握着匕首朝梅寒裳扎过来。
梅寒裳顾不上去管受伤的胳膊,敏捷跳开,她现在身体好,梅羽霓这种虚弱的身体,动作又慢,怎么可能真的杀了她。
谁知道梅羽霓忽然“嘿嘿”一笑,端着匕首往郑苏苏扎过去。
郑苏苏尖叫一声,甚至都不知道逃跑了。
她怎么能想到,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会要自己的命呢?
梅寒裳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挡在郑苏苏的面前。
匕首扎进她的肩胛骨,一阵剧痛。
梅羽霓疯了一样嘶喊着,拔出匕首往梅寒裳的脖子扎去。
这一切是那样快,梅寒裳眼看着就要躲不过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外面一个浅蓝色身影忽然飞速而来,一脚踹在梅羽霓肩膀上。
梅羽霓和她的匕首一起飞起来,以一道弧线落了地。
她呕出一口血来,定了定神,看见来人竟然是夏灼言!
他正双手扶着梅寒裳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大小姐,你怎么样?”
梅寒裳忍住痛,挣脱他:“死不了。”
他瞧见梅寒裳疼得纠结的眉眼,心中怒火顿生,回过头来对着梅羽霓冷声呵斥:
“你这个贱人,竟敢刺杀梅大小姐和振国公夫人!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说着犹不解气,上前两步又是一脚踹在梅羽霓的胸.口。
梅羽霓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但手中的匕首却握得紧紧的。
她头发披散,衣衫凌乱,脸色更是狰狞扭曲。
“哈哈哈!”
她仰头长笑起来,忽然转目盯着夏灼言:“跟我好的时候,霓儿小亲亲的喊,现在就是贱人了!夏灼言,我这辈子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但对你是对得住的!就算是欺骗你,也付出了自己的贞操,不是吗?
“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就连我们的骨血都容不下!到底,是我梅羽霓错付了!”
说着这些,她凄然一笑,将匕首划过一道弧度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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