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羽霓出嫁后的第三日,梅寒裳和两位妹妹正要坐马车去女学,忽然瞧见迎面来了一顶豪华的软轿。
软轿旁边有匹高头大马,马上骑着的,赫然就是三皇子夏灼言!
“怎么,这是——”梅羽兰瞪大眼睛。
梅寒裳微微一笑:“看来是二妹三朝回门来了。”
“她还能三朝回门吗?”梅雨兰讶异地问。
像梅羽霓这种,连妾的名份都没有的人,身份低微,是没资格回门的。
正因为如此,今日振国公府也没准备迎接这对“新婚”夫妻,梅寒裳她们才会按照日常计划去女学。
梅寒裳却丝毫不意外:“只要三殿下乐意,有什么回不得门的?”
她太了解梅羽霓的心理了,反正自己跟夏灼言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索性就不遮着掩着了,大张旗鼓地回个门。
她就是要让那些看她笑话的贵女们都看看,她在三殿下-身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虽然她连妾的名份都没有,但享受的却是三殿下的那份独宠!
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一群贵女羡慕嫉妒恨了!
夏灼言亲自下马,扶梅羽霓下轿。
梅羽霓一反往日刻意的素雅,今日是满身的绫罗绸缎,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颇有几分贵妇人的气势。
雨竹在梅寒裳身后轻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过去是当正妃了呢……”
就连一贯跟梅羽霓亲和的梅羽兰也皱了皱眉头。
梅羽霓迎上来,声音婉转清脆:“大姐、三妹、四妹,今儿个就请了假吧,我们姐妹好生聚聚?”
梅寒裳笑答:“二妹回门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
言下之意,振国公府就没准备你回门的事!
梅羽霓眼中划过一道阴郁,脸上的笑容却温暖和煦。
“我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回门?实在是殿下-体恤我思念爹娘,这才拨冗陪我回来瞧瞧的。”
旁边的夏灼言也十分体贴,立马跟着道:“羽霓跟着我虽暂时没有名份,但在我心中是将她当正妻的,她想做的事,我定然会陪她达成。”
梅寒裳冷笑:“这还没进振国公府呢,殿下还是慎言吧,免得让柳家的人听去了,生起不必要的枝节。”
夏灼言脸色一讪。
梅羽霓连忙挽住他的胳膊,同时回头对身后的下人道:“除了奉礼的,其他一律在门外等着。”
下人们整齐划一地高声回答:“是,夫人!”
然后,一群手捧礼物的下人鱼贯排成一队,跟在梅羽霓的身后。
这架势,除了那个称呼“夫人”之外,其他跟正妃有什么区别?
俨然,梅羽霓就是三殿下内宅的主母!
没什么见识的梅羽清惊了惊,然后对梅羽霓露出羡慕的表情。
梅羽霓昂首挺胸挽着夏灼言的手径直进了振国公府的门。
梅寒裳看着两人的背影,冷冷一笑。
振国公上朝去了,接待他们的是振国公夫人。
瞧见夏灼言这么给梅羽霓面子,郑苏苏脸上稍微有了点笑容。
梅羽霓带来的礼物,每一份都稀奇珍贵,家中人人有份,就连二房的庶出,梅羽娇兄妹俩都有。
府中的下人也都有赏钱,引得府中从上到下一片赞叹,也算让梅羽霓挣足了面子。
等着振国公下朝回来,梅嵘之也被小厮通知,从太学回来了。
郑苏苏安排在东院前厅摆了几桌,请了二房和老夫人来,一大家子人一起用膳。
梅羽霓会说话,夏灼言也健谈,众人收了礼,自然也是只说好话,气氛非常和谐。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前面门房急匆匆进来,在郑苏苏耳边低语几句,郑苏苏脸色顿变:“她不是死了吗?”
桌上众人全都停下说话,看着她。
振国公沉脸问:“谁死了?”
郑苏苏许是太过震惊,没回答。
振国公看向门房:“到底什么事?”
门房瞧了梅羽霓一眼,低头回答:“大门口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说她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刘妈妈。我们瞧着,是有点像,所以不敢决断,这才来禀报了夫人。”
“刘妈妈!”梅寒裳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去。
众人都知,大小姐跟这位养母以前感情很好,现在陡然得知人也许没死,自然激动。
梅羽霓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跟着也提裙而去。
郑苏苏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喊着“裳儿”“霓儿”,追出去。
主母都出去了,众人自然没有端坐的道理,而且,这个刘妈妈“死”了几个月了,忽然又出现,这里面是否有隐情?
吃瓜谁都喜欢。
所以众人呼啦啦都跟着出去了。
等着众人到了前院,就瞧见梅寒裳搂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妇人哭泣。
梅羽霓站在旁边,也是拿着帕子擦眼角。
郑苏苏瞧见这种情景,立刻就确定了,惊问刘菜花:“刘妈妈,你真的没死?”
刘菜花挣开梅寒裳,在郑苏苏面前跪下:“贱妇托夫人的洪福,落水有幸大难不死。”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不过,你怎的弄成了这副模样?”
“回夫人,贱妇落水虽被救起,却大病了一场,看病抓药将身上的银钱都花完了。本来贱妇也是没脸回京城来的,只想着回乡下去,踏踏实实种块地,了此余生。却不想横生枝节——”
“发生了什么事,刘妈妈?”梅寒裳问。
刘菜花抬头瞧了梅寒裳一眼,就立刻又低下头来:“贱妇无意中救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却发现,此人是个熟人。”
“是谁?”“吃瓜”的何穆红,竟忍不住抢着问。
“这人就是贱妇落水当晚,赶马车的小厮,叫禄福。”
这两个字说出来,梅羽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上前两步对刘菜花道:“今儿个是我的回门日,刘妈妈来了,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刘妈妈,我瞧着你甚是狼狈,不如我先安排你去梳洗一番,等着吃完饭,再来回夫人话吧?”
说着,她就要去扶刘菜花的胳膊。
谁知道,刘菜花却紧张地躲开了!
“怎么了,刘妈妈?这是二妹呀,你不认识了吗?”梅寒裳问。
刘菜花使劲摇头:“贱妇就要在这里先把回禀的话说完。“
郑苏苏感觉有异:“你要说什么?”
刘菜花抬头看梅羽霓一眼,缓缓道:“禄福告诉贱妇,那晚是有人指使他故意赶马车下水溺死贱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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