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吗?来啊,你来打啊!”
那女子梗着脖子,像只乌眼鸡似地凑上来喊。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女子,大概是她相熟的,一起帮腔:
“这种粗鄙的人就不应该来我们女学,没的把我们这里的风气都搞坏了!”
“就是,就是,告诉珑先生,她随便打人!”
梅寒裳冷笑:“好啊,你们去喊珑先生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挨罚!”
她说着将刚才挨了自己一下的女子从地上拎起来,对她道:“你说,是谁指使你来朝我泼墨,用笔画我脸的!”
那女子泫然欲泣,身体轻轻.颤.抖着:
“梅大小姐,这些事情跟赵小姐无关的,都是我,是我故意往你身上泼墨,想要画你一脸墨汁的。”
梅寒裳睨她一眼,瞧她眉眼间畏畏缩缩的样子,冷哼道:“你没有那个胆子!”
“不,是我,真的是我!”
那女子说着就流下泪来,一副哀求的神情。
梅寒裳静静看着她,她的模样,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校园霸凌。
刚才她泼了她墨,明明就是一副愧疚的样子想要逃走,后来是听到那位赵小姐的咳嗽声才又回头用毛笔来画她的。
显然,她是那个被操控的人,而真正可恶的是那个幕后黑手!
她轻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声音放缓:“不要怕,你告诉我真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你只要说真话,自然会有珑先生为你出头。”
那女子拼命摇头:“我说的就是真话,真的就是我想要给你难堪!”
“理由呢?总有个理由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我嫉妒你,你长得难看,还瘸着腿,明明啥也不懂,却能得到珑先生的青睐,我心里气不过,才想要给你难堪的!”女子一边哭一边说。
这哪里是真嫉妒她的样子啊,分明是很害怕的样子!
梅寒裳静默了下,说:“好吧,既然是这样,就算了。”
既然珑先生为她出头都没办法消除她内心的恐惧,那证明,她肯定是有更大的把柄被那些人握着,她无意为难一个可怜的人。
那女子愣了下,然后对梅寒裳露出感激的神色。
倒是那个赵小姐得意道:“怎么,梅大小姐刚才还打人了呢,现在又宽容大度起来了?”
梅寒裳似笑非笑:“这么说,赵小姐是想把这件事闹大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叫珑先生来,把这件事情掰扯个清清楚楚!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迟早是要露出马脚的!”
她横眉冷冷的样子,颇有几分威严。
赵小姐被震慑了下,心里有点发虚。
到底梅家势力大,自己也不好真的跟梅寒裳硬杠。
不然梅寒裳回去跟振国公告状,自己老爹只怕日子不好过!
想到此,她非常不自然地哼了声道:“这件事本来跟我就没关系。”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梅寒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握住刚才那个女子的手。
“你别怕了,她走了。”她安慰她。
那女子擦了擦眼泪,对她感激一笑:“梅大小姐,你能不计较我做的事,对我就是大恩了。你的衣服我弄脏了,回头我赔给你一件。”
梅寒裳摆手:“衣服有什么要紧的?”
大概是因为原主就是那种柔柔弱弱总被人欺负的,所以她瞧见这样的,就非常有同理心。
“你叫什么名字?”梅寒裳问她。
“我叫孙箬,家父是吏部的一个六品小主事。”孙箬将自己的家世也一并说了。
在这个女学中,到哪别人都会问家世,所以孙箬介绍的时候就干脆说了。
梅寒裳点点头,问:“刚才那位赵小姐是什么来头,怎么看着很牛的样子?”
孙箬左右看了眼,放低声音道:“赵小姐闺名如楠,他父亲是吏部侍郎,是我父亲的上司。”
说到这话,她的脸色黯淡下来。
梅寒裳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孙箬甘愿被赵如楠当枪使来对付她,原来是怕自己的爹在工作的时候被人穿小鞋啊!
如此看来,这个女孩子倒是个懂事的。
拍拍她的肩膀,梅寒裳道:“你也别太怕了,这女学的事情未必就会影响到你爹。”
孙箬垂目道:“我爹刚刚从外省调任进吏部,与同工们都不熟悉,平素回来偶尔也会跟我们感慨,在吏部做事情如履薄冰的,我现在在女学,又怎么敢不让着赵小姐一些……”
“可你听她们的话对付我,就不怕得罪我爹吗?”梅寒裳笑问。
孙箬被问住了,思考了一瞬呐呐道:“我没想那么多……”
她说着又对梅寒裳行礼:“之前是我鲁莽了,梅小姐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梅寒裳将她扶住:“赵如楠这些人是欺软怕硬的主,你一次让她们驱使,她们就会次次都来驱使你,并且看不起你。
“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我想你爹定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前程是由女儿的委屈求全换来的吧?”
孙箬点头。
梅寒裳松开她:“好了,今日的事情就算了,日后你别再被赵如楠驱使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去,却被孙箬拉住。
她满脸感动道:“您的衣服染了墨汁,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我那还有一套衣衫,可以给你换上。”
梅寒裳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大概你的衣衫我穿不了。”
孙箬比她矮半个头,她的衣衫自己如何能穿?
“那……怎么办……”
“无妨的,我的丫鬟那该带着干净衣衫。”梅寒裳回答。
她去找雨竹给她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谁知道雨竹脸露窘迫:“小姐,我忘记带了,不然我现在回去拿?”
梅寒裳想想也好,便对她道:“那你快去快回,赶在下次下课的时候拿过来就行。”
雨竹立刻回答:“定然是没问题的,这里离振国公府还是很近的。”
她立刻就走了,剩下梅寒裳自己一个人。
梅寒裳在包袱里拿了小点心吃了两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去上课。
正往里走呢,看见小姐们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孙箬迎面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梅大小姐,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梅寒裳一头雾水:“瞧什么?”
“康王在太学下棋赢了裴博士,裴博士不忿,发出纳贤书,广邀太学的学生跟康王一较高下,若是学生赢了,便可以被裴博士单独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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