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对雨竹招手,雨竹便将汤盅放在了郑苏苏软椅旁的小几上。
梅寒裳亲自将汤盅的盖子打开,浓浓的排骨香气顿时飘了满屋子。
此时正值晚膳时分,大家肚子都饿了,闻到这么浓香的汤,就连丫鬟都咽了口水。
郑苏苏也被打动了,伸头瞧了眼白浓浓的排骨汤,除了排骨,还有莲藕和玉米飘在汤中,无论是颜色还是气味,都让人食指大动。
梅寒裳帮郑苏苏盛了一碗汤,亲自用勺舀了块莲藕递到郑苏苏嘴边:“娘亲,来,女儿喂您!”
郑苏苏伸手来接:“还是娘亲自己来吧。”
梅寒裳却缩了手不让她拿到,同时用撒娇的口气说:“娘亲身子不爽利,女儿侍疾在跟前不是应该的么!来嘛,娘亲,张嘴!”
她是现代人,平常在家少不了跟自己的妈妈撒娇,现在穿越了,将郑苏苏当成自己现代的妈,那娇说撒就撒。
古代人不如现代人习惯表达爱意,但人心都一样,自己的亲生女儿跟自己撒娇,还要喂自己喝汤,当妈.的如何能抵挡?
所以郑苏苏的脸霎时笑成一朵大花,低头就着梅寒裳的手,将那莲藕吃进口中。
梅寒裳像个小迷妹一样,托着下巴看着她,眼睛布灵布灵的,带着满满的期待:
“娘亲,好喝吗?”
郑苏苏连连点头:“好喝,好喝!没想到我家裳儿还有这一手!”
“这算个啥的!别说这是有材料的,往日里家里没钱买肉,为了让大家吃得好吃,我能硬生生做出肉的味道来呢!”
梅寒裳说得欢快,但郑苏苏听了还是忍不住心酸。
她摸着梅寒裳的头红着眼圈说:“我家裳儿可真是受了苦了。”
梅寒裳阳光乐观道:“现在裳儿跟爹娘团聚了,不是就享福了?”
看着女儿天真乐观的表情,郑苏苏打心眼里感到安慰,想着以后定要多补偿补偿这个亲生女儿。
梅寒裳等着她喝完汤,又站到她身后去:“娘亲,女儿给你按摩一下头吧?这样晚上您能睡个好觉。”
郑苏苏之前下午就被她按摩得好舒服,现在就更加不推辞了。
梅寒裳帮郑苏苏按摩起头来,想到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点小小的内疚。
她忍不住道:“娘亲,女儿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若是以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您千万不要跟女儿生气,好吗?”
郑苏苏摸摸梅寒裳的脸,慈祥回答:“娘亲怎么会真的跟你生气呢?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听到这里,梅寒裳感动,便将头埋进郑苏苏的怀里蹭了蹭。
按摩完了,陪着郑苏苏吃了晚饭,她才带着雨竹回了竹苑。
欢儿一直没来屋里伺候,梅寒裳知道她去干啥了,也不叫她。
等着天色略晚了点,雨竹来说:“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睡觉吧?”
梅寒裳却问:“现在什么时辰?”
“戌时了。”
梅寒裳摆手:“今日晚些再睡。”说完还站起身把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下。
雨竹看着稀奇:“怎么,小姐,您还要出门吗?”
梅寒裳转头看向窗外:“听说往日里君恩宴,皇上都要留大臣们喝酒到这个时辰才散……”
雨竹摸头,她自然不知道君恩宴什么时候散,更加不知道,自家小姐在今日的君恩宴上已经是死而复生换了个“芯”了。
她跟着小姐的目光看向门外,恰好看见郑苏苏的贴身婢女采荷提着裙摆急匆匆而来。
“来了。”
她听见自家小姐丝毫不意外的声音。
采荷仿佛很急,神情凝重,进屋就说:“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请大小姐去荷苑一趟呢!”
雨竹看出采荷的表情,忍不住问:“采荷姐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采荷还没回答,她就听梅寒裳嘱咐:“雨竹,去祠堂将家法用的藤条请到荷苑去,就说是我要请的。”
雨竹惊了,瞪圆眼睛看着梅寒裳。
梅寒裳对她笑:“让你去就去,飞奔着去,可别晚了,让你小姐我真的挨了打。”
雨竹不懂这里面的事,但看到小姐那充满自信的笑容,顿时就不慌了。
她应了声,就小跑着往祠堂而去。
采荷也是讶异了下,但她跟着国公夫人到底见识广些,好心上前劝慰:“大小姐,老爷是刀子嘴豆腐心,若他责骂您,您就受着些,示示弱,老爷过了那气头,就自然不会再责骂您了。”
梅寒裳对采荷灿然一笑:“多谢采荷姐姐提点。”
采荷一怔。
她望着大小姐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心里小跳了几下,怎么感觉今日的大小姐和往日很是不同了呢?
大大方方,淡定从容,哪里还是那个满身土气,上不了台面,还一副犟驴脾气的农女?
就连今日,她脸上那块青斑,看上去都不恐怖了!
采荷愣怔片刻,回神过来,看见梅寒裳已经往外走去,这才敛神跟着也往外走去。
不一会,她们就到了荷苑。
还没进院呢,梅寒裳就听见振国公那中气十足、气愤填膺的声音:
“这个丫头真真的不知道轻重,这是要把我气死吗!”
振国公梅尚武一辈子戎马,有着武将特有的大嗓门和爽辣性格。
他一生气,那声音简直能掀翻房顶,略略一吼,便会让满院的丫鬟瑟瑟发抖。
梅寒裳感觉到采荷的身体抖了下,伸手拍了拍她肩头安慰:“别怕,没事的。”
采荷怔怔地看着她。
她回头看向黑黑的小路,好像在等着什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雨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梅寒裳的唇角略略勾起,迎上去,接过雨竹手中的藤条。
那藤条是特制的,有婴儿手臂那么粗,梅寒裳一只手都握不下。
雨竹看着害怕,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了声:“小姐……”
梅寒裳对她笑笑,神色淡定:“别担心,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她就双手将藤条高举过头顶,缓缓走进主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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