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丢置夏栩的脚边,“将这药服下,然后同我回京。”
“九公主也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妨挑明了说。女皇如今一病不起,现在大夏国唯一的继任者,是你,夏栩。坊间传言,九公主才是晟天女帝真正的血脉,现在的女皇不过只是一个前皇夫与人私通的杂种罢了。”
人被逼到绝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夏栩垂眸看着那雪白的瓷瓶,弯腰将它捡起,嘲讽地道:“这是毒药?你是希望我做你的傀儡?”
萧子瑜似乎很满意夏栩的直白:“没错,这是不生不灭。”
“不生不灭!?”夏栩一愣,她当然知道不生不灭是什么,她看向子楚,见他并无讶色,冷眼看向萧子瑜:“子楚体内的毒,是你下的?”
萧子瑜眼露讥讽:“怎么可能?三弟中这毒时,我不过才几岁。这是我父亲原本给三弟父亲准备的。谁知他却将其喂给了子楚。”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萧子瑜挑眉看向子楚,一只手将子楚肩头滑落的披风提了提,“这么想起来,我这个三弟,也真是个可怜的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在意他的死活。或许是天可怜见,才让他拖着个残废之躯,苟延残喘至今。”
萧子瑜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子楚,可是后者却好似那故事主人公与自己无关一样,表情无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望着不远处的少女。
还是一副让人厌恶的漠然,哪怕将他最肮脏最不可见人的秘密公布出来,也丝毫记不起他心里半点波澜么?
萧子瑜眼里戾气陡生,拳头慢慢收紧……
子楚脖子上的天蚕丝随之绷紧,血轻易地渗出……
“萧子瑜!”一声带着极度惊恐的戾喝声将此时嗜血而疯癫的人唤住。
夏栩握紧手中瓷瓶,看着此刻眼睛通红如同疯狂的凶兽的男子,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不生不灭无药可解,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以一个身重剧毒半死不活的将死之人来威胁我,要本公主的命?这交易,只有傻子才会和你做吧。”
子楚在夏栩说出“本公主”三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睫毛微微颤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此刻看似冷静自持的少女,手不由慢慢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萧子瑜在听到“身重剧毒半死不活”的时候,挑了挑眉,眼里的混沌也减了不少,仿佛又回到那个充满自信的翩翩公子的状态,他笑着道:“我萧子瑜自然也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人。”
“解药。”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看到夏栩脸色大变,他继续道:“不生不灭的解药。”
“不生不灭不是说无药可解么?本公主怎知你没有在骗我?”
“无药可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制成的,当然无从解。这不生不灭是我父亲家族中的秘药,我手中自然有解药。只不过这解药需定期服用。”
“不过九公主放心,九公主既然即将成为我大夏国的女皇,怎可随意忍受病痛之苦呢?只要今后九公主乖乖听话,解药定期奉上,连同三弟的那一份。”
“再者……”萧子瑜慢条斯理的道,“若是我手里只握着个废人,我怎敢来九公主面前邀功?”
夏栩察觉他的话外之音,心下一沉:“你什么意思?”
“沈文清……儒风……九公主的贴身侍卫队,好像叫什么如生门吧……不知道这些人,九公主还记不记得?”
“你!”
萧子瑜把玩着手中的天蚕丝,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带着恨意道:“哦,还有那个叫月嵘的贱人,那蠢货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是他给那蠢货下的蛊。让那蠢货装着一肚子蛆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之娇女呢……”
“怪就怪在那蠢货该死的影卫,一样的蠢,一年前痛痛快快地将人一刀杀了便是,节外生枝,才留下这么个祸害……毕竟,能活着从传说中的金屋走出来的男人,唯他一人尔,哪能小觑。”
萧子瑜看了看夏栩的神情,讥讽之色更甚:“看样子九公主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对,毕竟他的计划是色诱,想出了这么个釜底抽薪地阴招让那蠢货断子绝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夏栩愣住了,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茯苓,他……他还活着?”
萧子瑜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得笑意:“我离京之前,将他送给了夏知修。”
大夏国的五皇子,夏知修,好男风,尽人皆知。
“你!”夏栩的手在颤抖。
萧子瑜满意地笑道:“若是我没有按时回京,他们,都会给我陪葬。”说罢,萧子瑜居高临下地看向夏栩,问:“不知道这些人的命,够不够?”
“九公主放心,我亦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九公主今后安分守己,大可以继续过着逍遥快活的生活。这是双赢。”
夏栩看了眼此刻不远处的子楚左袖中的血仍旧不停的滴落,将地上的草染成深红。
今夜的月亮带着血色,仿佛一年前的中秋前夜。
夏栩深吸了口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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