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嘴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
陈庆笑骂道:“我说你们一个二个都怎么了?每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而且我看你最近这双眼泛着青黑?你没事吧?”
年大嘴看了眼陈庆,欲言又止的样子,遂又低头叹了口气。
陈庆奇道:“大嘴,平常就属你嘴最碎,八卦所向披靡,怎么今天还犹犹豫豫起来了。”
年大嘴没好气地瞥了眼陈庆:“你有没有发现老大最近有点奇怪?”
陈庆小眼睛转了转:“的确不太一样。老大脾气好像暴躁了一些,也不怎么和我们开玩笑了。”
年大嘴接口道:“岂止是暴躁了一些。你不知道……”说着年大嘴,顿了顿,凝神感知,确定四周无人听墙角,这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晚上总是听到各种凄惨的惨叫声……”
陈庆疑惑地看了眼年大嘴:“你莫不是中邪了?还是产生了幻觉?”
只见年大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确定不是幻觉。而且那声音就从老大的院子传出来的。”
陈庆尽力睁大自己一双眯眯眼:“你的意思是,老大……”话没说出口,陈庆顿了顿,再次压低了声音:“最近府里消失的那些个公子,难不成与老大有关?”
年大嘴抿了抿香肠一般的厚嘴唇:“自从九驸马被关了起来,咱们府里前前后后也进来了十几位新人了吧?你在府里巡逻时,可曾还见过他们?”
陈庆闻言表情也不由严肃了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后,只感觉后脊梁骨阵阵发凉:“老大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夏栩揉了揉手臂,晃了晃脑袋,将占满血的鞭子随意丢开,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粘稠的铁锈味,腥甜,像是最诱人的甜点一般。
身后是男子的低吼和shen吟,夏栩眯起了眼睛。他说话的声音儒软而清脆,像是撩拨在心头的柳叶,又像清晨枝头的黄鹂鸟一样婉转,所以当他痛哼时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因痛苦而惨叫时仿佛在唱歌,很动听。
刚刚被砍断了双手和双脚,血还要流好一会儿,泡在加入延缓血流的草药的药缸中,有止血的效果,一下子倒是死不了,不过痛感会延长。
只剩下因为痛苦而苍白美丽的脸,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
夏栩很满意,把不那么完美的手脚去掉之后,吱吱果然更加美丽动人了呢。
然而吱吱因为体力不支,呼喊的声音渐渐减弱,夏栩眉头微皱,似有些失望,顿觉扫兴:“持久性太差了,终究还是残次品啊。”
夏栩兴味索然地瘪了瘪嘴:“还是不如他啊。既然这样,留着也没有用了。”
夏栩随意地从柜架上挑选了一只小巧的刀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吹了吹表面的灰尘。
眼中兴味又起,似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嘴角一勾,转身缓缓地朝着吱吱的药桶走去。
吱吱因为失血过多和巨痛已经奄奄一息,歪倒在药桶边缘,夏栩右手抬起吱吱的下巴,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夏栩摩挲了一下吱吱凸起的喉结,用刀片在他苍白的喉结两侧比划了两下。
似乎不太满意,返回柜架上重新挑选了另一个更薄的刀片。
吱吱此刻还留有微弱的意识,恍惚间感觉夏栩将自己的头仰起,一阵冰凉的冷意刺进喉咙,剧痛再次将他精神强行换起,空气流失,然而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喉咙处传来如同灼烧的痛感。
“别…杀…我…”
嘶哑的声音,像是在竭力汲取生命最后的空气,然而已经破碎不堪。
夏栩伸手捂住从吱吱喉管喷涌而出的血,感受着生命最后的挣扎和流动,眼中散发着陶醉似的光芒。
“嗯…”口中溢出舒服的叹息声。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自由的释放。
将身上染血的衣服换下,用熏香掩盖住身上的血腥味,夏栩走出金屋时,看了看乌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
“今日,真正自由的灵魂,将获得永生。”
当夏栩走入地牢时,几只硕大的老鼠从她双腿中间窜了出来。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腐烂气息,夏栩忍住不适,缓步前行。
一直走到最深处,才停住脚步。
牢房里,一袭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那外衣泛黄,而且因为潮湿染上了些许霉点,男子隐隐地咳嗽声即便永袖子笼住,却也仍然不绝的回荡在空旷的地牢间。
“你还没死呢?”夏栩轻声道,“命还挺硬。”
听到来人的声音,子楚丝毫没有移动,又不可抑制地咳了几声,才缓缓放下袖子,声音一如即往的平静,也比平时更加虚弱:“我在等你。”
“哦?是在等我,还是等她?”夏栩嘴角上扬,笑容难掩鄙夷,“听说她对你很好。我一直想不通,不过一个废人而已,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倒是得感谢她。因为她,现在母皇更加看重我,百姓更加爱戴我,整个大夏的男人都想爬上本公主的床。这感觉还不差。”
“萧子楚,我也得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因为心痛而沉睡,我也不会钻到空子重新夺回这具身体。”
子楚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第一次听你说谢,半年不见,你也成长了。”
夏栩脸上笑意更浓:“萧子楚,你知道吗?你全身上下都让令我感到厌恶,尤其是你这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你就像个死人,浑身散发着死气。哪怕时当年在你腿上打入噬骨钉,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真是索然无味。”
“低贱的人都是惺惺相惜的,难怪她会喜欢你。”
子楚轻轻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道:“你到这里如果是为了激怒我,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如果你是想来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夏栩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半晌,子楚缓缓地转动轮椅,转身面对牢门外的夏栩。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夏栩仿佛看到他嘴角恬静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背脊处有一丝凉意从下往上蔓延,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
害怕?
她几乎是瞬间就摧毁了这个念头。
害怕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既然你已经料到自己的死期,那我便也不用多和你废话了。”
夏栩眼神闪过一丝狠戾,她毫不迟疑地将门锁劈开,踏进牢房之中。
子楚迎着夏栩泛着杀意的双眼,微笑道:“烦请你等下刺得准一些。”说着抬手点了点自己左胸的位置。
夏栩眉毛微不可见地一簇,口中溢出讥讽:“放心。”
说着她右手一用力,刀尖毫不犹豫地便刺破布履刺入子楚左胸的皮肤,而与此同时夏栩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胸,突然一片冰凉,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见胸前没入的只剩下刀柄的匕首,往后踉跄了几步,右手握住地刀柄也跟着手中的力将匕首拔了出来。
她看见她最喜欢地鲜血从子楚的胸口溢出,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而同时,血也从子楚的嘴角流了出来。她看见子楚嘴唇开阖,露出一抹微笑,只听到他淡淡地道:“别怕,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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