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磅礴了一整夜,雷电轰鸣了一整晚,这一夜夏栩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连恒影也被言辞勒令不准出现在夏栩寝房中。
“驸马,天都要亮了。您先回房歇一歇吧。”成林愁容满面担心地道。
九驸马回府后听闻乌柒柒曾经来过府中,而自从乌柒柒走后,九公主便冲入暴雨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九公主不开门,九驸马便在房门外等了一整晚,这又是刮风又是打雷下雨的,驸马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子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在他看来可以说是极其无聊的事情,可是,昨晚在宫中,他便突然莫名的心慌。
他想他必须要见夏栩一面。
因为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心神不宁。
“无妨,我等一等她。”子楚轻描淡写地道。
“不用等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冰冷的语调从屋内传了出来:“萧子楚,你与乌柒柒那些腌臜事她都和本公主说了。本公主不需要不守夫德的驸马。”
“传本公主令,即刻将萧子楚打入大牢,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得探视!”
夏栩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均吓得跪倒在地。
成才跪地惊呼:“九公主,驸马身子弱,怎么能受得住地牢的阴寒,求公主开恩啊!”
小石榴也连忙求情:“公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驸马他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和柒柒郡主……公主,您别说气话了!”
“气话?呵呵呵呵……”屋内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让人心惊:“如生门何在?”
今日当值的大凶妹上前一步:“属下在。”
“所以,大凶妹,你……聋了吗?”依旧是冰冷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大凶妹一惊,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子楚,仍旧犹豫不决。老大平日最舍不得让九驸马受一点伤害,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大凶妹眉头一皱,若是老大有别的指令,她自当万死不辞,可是……九驸马……大凶妹犹豫地往前迈出一步。
成林见状,跪地往前行了几步,一直到门口才停了下来,他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道:“九公主,您把驸马打入地牢,会要了他的命的。驸马的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夏栩的声音透着不耐:“怎么,还不带走,需要本公主亲自动手?”
大凶妹手握紧刀柄,皱着眉走到子楚面前,恭敬地道:“驸马,得罪了。”
“哦?你说,九公主将萧子楚打入了地牢?”商九里眼露兴味,颇有兴致地看向了来人:“此事当真?”
三儿见商九里点头:“千真万确。现在九公主房外,跪了一片人都在替驸马求情呢。”
“这么有趣的事情,本世子怎么能错过呢?”商九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走,去看看。”
商九里方才靠近长生居,便看到院子里升起一串串黑烟。
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片,却无人敢露头说话。
整个院子异常的安静,安静地只能听见院子中间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以及某个奄奄一息的惨叫。
商九里眸光微眯。
三儿见状却是惊得腿一软,虚扶在门口墙壁上,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夏栩此刻正坐在院子正中央,火光映照着她的脸蛋,透着橙红色,她的双眸中倒映着面前的火堆,以及火堆中已成为焦炭的……尸体。
“主……主子,那个被烧死的……好像是……是九驸马身边的下人。”三儿听到自己颤颤巍巍地声音说道。
商九里眉头微微皱起。
“如何,成才,你要不要也和成林一样,再替你们家公子求求情?”夏栩面带微笑,缓缓地道。
成才此刻正跪倒在地,止不住的干呕,身体抖得如糠筛。
夏栩满意地将视线移向院落中的其他人。
小石榴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大凶妹率领的一分队如生门此刻跪地,将头几乎是贴在了地面上,几个胆子小的宫人还有晕死过去,或者吓得湿了裤子的。
“如果今后还有人胆敢违逆本公主,成林便是你们的下场。”夏栩将话撂下,起身走出院门。
小石榴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的跟上前来,大凶妹看着夏栩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前。
正巧遇到门口的商九里,夏栩挑眉看了眼商九里,眯起眼认真地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兼邪魅与高贵气质于一身的绝世俊朗美男子,笑容如水,伸出食指,想要勾一勾他的下巴,却被商九里不着痕迹地躲避开了。
“公主今日好兴致啊。”商九里嘴角勾起。
“世子冷的话,可以去里边儿烤烤火。”
夏栩斜睨了眼商九里,说完笑盈盈地转身离开了。
商九里聚音成线,一缕轻飘飘的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栩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颤,缓缓环顾了四周,眯了眯眼,慢慢转过身,笑容和煦:“九狐狸,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不要来多管本公主的闲事。”
九驸马被打入地牢,九驸马的侍从成林被九公主当众火刑的消息很快便在九公主府传开了。
当崔月,陈庆,年大嘴带着陈太医火急火燎地找到夏栩的时候,夏栩正在仙客居用午膳。
崔月本想如往常一般,推门而入,却被陈庆制止了。
陈庆随即弯腰轻叩门,语气透着恭敬:“老大,是我,陈庆。”
“什么事?”夏栩平静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听闻老大昨夜淋了雨,今晨又因为下人置了气,属下们担心老大的身体,特带来了陈太医给老大号号脉,看要不要开个驱寒定神的药方。”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陈庆心里一紧,眼睛转了一圈,继续讨好补充道:“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了些,老大若是因为小人气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况且老大您的旧伤刚恢复,身子还没有大好呢。”
只听屋内轻笑一声:“行了,进来吧。”
陈庆眼睛一亮,与崔月年大嘴互看了一眼,才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圆桌上摆满了菜,小石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大凶妹在看到崔月等人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崔月仔细地打量了夏栩一番,见她神色平常,并无什么不同,但是眉宇间并未带着平日的笑意。她关切地走上前,坐在了夏栩旁边的椅子上:“老大,您没事吧?”
夏栩淡淡地扫了崔月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陈庆,年大嘴,以及后头跟着的陈太医,道:“不是要把脉吗?”
陈太医仔细诊完脉后,思忖了一番,道:“公主的确感染了些寒气,不过没什么大碍。老臣稍后会开个驱寒祛湿的药方,公主每日服用一碗,三日便可大好了。”
夏栩点了点头:“你们人也看了,脉也看了,没什么别的事情便回去吧。”
崔月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老大,我听说您将九驸马……”
“小月月……”夏栩抬眼看向了崔月,眼睛里警告的意味浓厚:“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崔月还是第一次见夏栩如此尖锐的眼神:“可是……”崔月正想拉住夏栩的袖子。
“崔队长!”陈庆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将崔月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呵呵地道:“您不是总教育我们说,我们老大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只管服从就好了吗?哈哈哈……”
说着朝着夏栩弯腰打哈哈:“老大,既然您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小的们这就告退了。”
夏栩脸色好转,看了眼陈庆,道:“这段时间就由陈庆,年大嘴跟着,崔月和大凶妹回去待命吧。”
大凶妹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又立刻被陈庆高扬欢呼的语调制止了:“好嘞!跟着老大伙食都比平时好个不少!”
夏栩闻言淡笑了一声:“传令下去,如生门所有人月俸再加十两。做本公主的侍卫,当然得吃好喝好。”
陈庆和年大嘴大呼:“老大万岁!”
陈庆正要吹灯入睡,回过头便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眼前放大!“诶呀妈呀,我说大凶妹,你大半夜的这是干嘛呀,我魂快被你吓飞了!”陈庆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你不知道你这张脸很恐怖吗?”
“再说了,我可是男子,你这样大半夜的闯入我的闺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的清白还要不要啦!”陈庆一边喋喋不休地唠叨,一边又重新点燃蜡烛,吹熄火柴,在桌边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
大凶妹也丝毫不拖沓:“老大怎么样了?”
陈庆自然知道大凶妹最关心的不会有二,笑着道:“老大很好啊。”
见大凶妹不语,陈庆无奈,接着道:“我是说真的。你也别太多心了。我猜可能就是老大与九驸马小两口吵架了,还在气头上呢。等过段时间,老大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见大凶妹皱眉,陈庆摆摆手道:“你别忘了,老大也不过就是个刚过十五岁的姑娘,有点小情绪不是很正常嘛?”
“小情绪?”大凶妹喃喃。
“对啊。而且今日我也偷偷探了探老大的口风,老大的意思,那个成林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是个什么奸细。”
“原来如此。”大凶妹听到这里总算松了口气,“老大没事就好。”
陈庆揉了揉眼睛:“就是说嘛,你看老大今天还给我们涨了月俸,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吗?!”随即打了个哈欠:“所以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不过说起来老大今天倒是……”
陈庆刚侧头,却突然发现大凶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了。
陈庆小小的眼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没礼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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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猜到发生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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