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将夏栩扶回房间后,出来时,发现宫隐儿正在在院中,还没有离去,似乎正在等他。
茯苓走上前,问道:“星儿呢?”
宫隐儿道:“我让丫鬟将她先带回马车了。”说着顿了顿,看了眼茯苓,道:“茯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茯苓见宫隐儿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他下意识看了看身后夏栩的寝房,而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去那边凉亭说吧。”
两人坐下后,宫隐儿的手不安地捏着衣服的裙摆,她好像从没如此紧张过,但是她知道,时机已经到了,这次她不想再错过。
久经商场,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她试探性地问道:“茯苓,九公主奉香后,你还会和她回京城吗?”
茯苓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了。她已许我自由。”只是那笑容中竟然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苦涩。
而宫隐儿闻言大喜,道:“按夏国律令,安州男子可以改嫁。茯苓到时候你和吴叔两个人未免太过冷清,不如……让我来照顾你们,我一定会对你……”
“隐儿!”宫隐儿的话被打断,茯苓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郑重:“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敬爱的姐姐,这一点不会变。我也不想改变,好吗?”
听到茯苓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拒绝,宫隐儿仍旧不甘心:“可是,我从很早以前就……”
“九公主曾经和我说,”茯苓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宫隐儿,落到了遥远的某个地方:“自由就是只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见你想见的人,只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说你想说的话。她即允我自由,我便不想再变得不自由,隐儿,你可理解?”
宫隐儿不懂,她也不想懂,但是,她却清楚的发现茯苓那美如琉璃的黑眸里,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她的影子,那眸中最近时常流露的宠溺和温柔,也从来不曾因为她。
她不懂他所说的什么“自由”,但是她听懂了,茯苓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拳头微微攥紧,宫隐儿问:“那九公主呢?若是她挽留你,你会如何?”
茯苓闻言,呼吸不由自主一滞,心跳竟然漏了一拍,琉璃般的黑瞳深处似乎也轻轻颤了一下,随即他摇摇头:“她不会挽留我。她待我,便如同我待你。”
宫隐儿浑浑噩噩上了马车后,疲惫地闭上双目,回想方才与茯苓的对话……有一句话,她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原本想问:“那么你待她,是否如同我待你呢?”
宫隐儿走后,茯苓在那凉亭里做了许久,一直到夕阳西下,微风起,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件薄衫披在了茯苓的肩膀上。
茯苓转头看向来人,一个面若春桃的妙龄少女,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她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有些苍白疲惫地容颜,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生出一丝名为“不舍”的情绪。
“想什么呢?”夏栩笑颜如花,青葱玉指点在茯苓的额头上,“你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绪太多,容易掉头发哟!”说着真的从茯苓的肩膀上找到了一根落发。
“你看!你看!”夏栩手捏着那根青丝,似炫耀似威胁道:“我没说错吧!茯苓,你要是成了秃头小哥哥,那也太惨绝人寰啦!”
说着她把玩似的将那青丝缠绕在指尖,笑眯眯道:“不过……”说着看了眼有些愣神的茯苓,道:“你即便变成光头,也肯定会是帅破天际的大美人!”
茯苓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脸上浮起了红晕,不是因为夏栩的话,而是看到夏栩的食指上,他的发丝一圈一圈的缠绕着,仿佛藤和树一般,互相依靠依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