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李彦白处理,梅若彤悬着的心便骤然安定下来。她一边缓缓地喝着热茶,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浅蓝的幕帘,素白的窗纱,摆在书桌上的花瓶也是干净的玉白色,里面插着几只盛开的水仙花。
都是极普通的陈设,可凑在一起就是无比的雅致悦目。
李彦白很快就回来了,他出去的时候没穿外衣,此刻也还是只穿着白色的里衣。
梅若彤忙起身拿了衣架上的蓝色外衣去给李彦白穿,李彦白只匆忙把衣服套上,也顾不得不系衣带,就先把梅若彤抱在怀里亲吻起来。
梅若彤已经习惯李彦白每次见面时的这种急迫,就轻轻搂住李彦白的腰,踮起脚尖回应他。
李彦白披散的长发滑落在梅若彤的额头和脸颊上,微凉,带着些许淡淡的清香味道。
时光仿佛也因为这屋子里的温柔缠绵而静止了一般,等到李彦白终于松开梅若彤,握着梅若彤的双手含笑盯着她看时,梅若彤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垂了眼低声说:
“我先回去了,等有消息了你再让人去告诉我。”
李彦白被梅若彤窘迫的可爱样子逗笑,轻声说: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把东西追回来了。”
梅若彤惊讶地抬头看着李彦白问:
“会这么快吗?我怕何炎璞不肯交出来的。”
李彦白伸手把梅若彤鬓角被他揉乱的碎发理好,微微地笑了笑说:
“他不想死的话,就会交出来的。他若是因为不肯交出来死了,那个荷包只要没被毁掉,就一样能够找回来。”
梅若彤是相信李彦白的话的,于是就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说:
“头发干了,我替你梳起来吧。”
李彦白轻轻嗯了一声,牵着梅若彤的手到卧房的镜子前坐了下来。
梅若彤并不是很会梳头,只给李彦白把头发简单地挽住,插上了一根青玉簪子。
即使如此,李彦白也很欢喜,抱了梅若彤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笑看着她说:
“等我们成亲了,我每天都要你来给我梳头。”
梅若彤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伏在李彦白的胸口低声说:
“我梳的不好,你要是顶着我给你梳的头发出去,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李彦白轻轻地笑了起来,手抚着梅若彤的后背说:
“我觉得好就行,关别人什么事情。”
说完,李彦白的的吻便又轻柔地落在了梅若彤的耳垂上。
也就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门就被轻轻地敲响了。李彦白过去打开门,秋影站在门口递了个浅绿色的荷包给李彦白说:
“王爷,那小子是个怕死鬼,属下还没动手,他就自己先把东西给交出来了。”
李彦白接了荷包,秋影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梅若彤,犹豫了一下才又说:
“王爷,刚送进来的消息,靖勇侯府闹起来了,因为失火,连官府都给惊动了。”
李彦白就含笑看着秋影问:
“韩清扬是怎么处置他那位世子妃的?”
大哥是偏心,可他也还有用,就是只为了面子情,也会给他个说法的。
秋影就顿了一下,微低了头轻声说:
“韩清扬写了休书,可世子妃认为自己没有犯七出之条,便不肯离府,所以就闹了起来。”
李彦白听完就让秋影先下去休息,他自己走回到梅若彤跟前问:
“你看还要不要帮你表姐?或者先回家跟外祖母商量一下?”
梅若彤接了李彦白手里的荷包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轻声说:
“我先回家去见外祖母,有可能外祖母这会儿也已经被惊动了。”
李彦白点头,给梅若彤把披风穿好,自己也拿了一件披风在手里说:
“我和你一起去见见外祖母,也许还能帮得上忙。”
梅若彤看了一眼屋角的滴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林庭瑶落到这个下场,就算林家再怎么厌弃她,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而林家是没有人能和韩清扬对抗的。
马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穿行而过,李彦白把梅若彤抱在怀里说:
“你先闭上眼养会儿神,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外祖母有了决断,我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好。”
梅若彤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李彦白肩上闭上了眼睛。
有他在,是不会有什么难事的。
老太太确实已经被惊动了,林庭瑶不肯被休,放火点了自己住的采薇苑寻死,惊动了官府之后,五城兵马司的大人们就找到了林家。
他们是不敢把韩清扬怎么样的,可林家如今也不是他们敢随意指使的,便只能好言相劝,希望林家能够把林庭瑶接回家,以便息事宁人。
一大家子人都聚在福寿堂里,老太太气得脸色泛白,大老爷哆嗦着嘴唇说:
“虽说她不孝,可若是看着她被逼死在侯府里,我们林家也会被人说是薄情寡义,浩儿他们以后也会被人看不起。”
可韩清扬的薄情和狠厉也是众所周知的,林家又有谁敢去和他谈条件?
白芷匆忙走进屋子,对老太太行礼说:
“老太太,王爷陪着县主回来了,已经到院门口了。”
大老爷立刻站起了身,本来灰败的脸上就带了些希冀出来。
老太太忙对白芷说:
“快,快迎进来。”
说着话,老太太也已经扶着焦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李彦白进屋后在老太太身边坐下,看了看屋子里里的人后,才扭脸微笑着问老太太:
“外祖母,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老太太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家里的丑事,倒是劳烦王爷了。”
李彦白含笑摇头,看了看在老太太另一侧坐下的梅若彤说:
“彤彤既然要嫁给本王了,那我也就是外祖母的一个晚辈,以后还请外祖母不必客气。”
老太太红了眼圈,看了一眼满含希冀的大老爷之后才说:
“她不孝,这些年没少给家里招祸。这次她又把手伸到自己的表妹身上,实在是让我失望透顶。可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绝路上去。”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向大老爷说:
“老大,你有什么想法就跟王爷说吧,你总归是她的亲生父亲。”
大老爷忙又起身给李彦白行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
“王爷,她一直死性不改,就算是继续留在侯府,她也不会安稳过日子的。可女子被休说出去丢的就是一家人的脸,微臣希望能让他和世子合离,然后微臣会把她送回青州老家严加看管,再也不让她出门了。”
李彦白听完大老爷的话就扭脸看向老太太,见老太太也点头,就含笑说: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去侯府里走一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外祖母只管安心先休息便是。”
老太太急忙站起身想给李彦白行礼道谢,李彦白伸手扶了她说:
“外祖母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你和彤彤先休息,本王和舅舅过去一趟就行。”
老太太忙应了下来,而被李彦白叫了一声舅舅的大老爷则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在前面引着李彦白出去了。
梅臻阳也和老太太告别,跟在大老爷身后离开了。二太太这才走到老太太和梅若彤身边说:
“母亲,既然有王爷去侯府了,事情就肯定会解决的,您先去休息,等大哥送回来消息,儿媳立刻就来告知您。”
老太太叹了口气点头,扶着梅若彤的手往卧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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