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晴飞快地躲开柳老太太的拐杖,委屈地说:
“祖母,不就是一朵花吗,你至于为这个就要打我?”
柳老太太气得嘴唇直哆嗦,猛地上前在梅若晴后背上打了一拐杖,骂道:
“败家的东西,你知道这盆瑶台值多少银子吗?我养着你和你父亲好吃好喝,你还敢这样糟蹋东西?”
梅若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跳起来和柳老太太吵:
“什么叫你养着我们?银子是她给的,她是我姐姐。”
柳老太太鄙夷地呸了梅若晴一口说:
“你这会儿知道那是你姐姐了,可惜你连别人面都见不到一次。”
梅若晴终是吵不过柳老太太,气得大哭起来。
梅远志正好这个时候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见梅若晴哭得厉害,便劝柳老太太别和一个孩子计较。
柳老太太又瞪了眼睛骂梅远志:
“我和她计较?我和她计较我会让她穿绫罗绸缎,每天早晚都吃那么好的燕窝?你们父女两个但凡有良心,就给我安稳些过日子。
林家大公子马上就要下场,一旦高中必会摆宴席庆祝,你们都跟着我过去好好说几句吉祥话,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们接下来还有流水样的银子花。”
梅若晴扁了扁嘴没说话,梅远志却哼了一声说:
“我才不去捧他们的臭脚,一个低贱的商户而已,我还是进士出身呢!”
柳老太太一口痰吐到了梅远志的脚边,骂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进士出身?老娘为你筹谋了半辈子,你都成了什么事?我老了老了还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还要养着你们这两个败家的东西。”
下人们都在远远地看着,梅远志气得脸色涨红,却不敢再多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她是绝对敢再把他撵出去的。
梅若晴抽泣着回到自己所住的西厢房,丫头铃儿忙替她脱掉外衣,又掀开贴身的里衣,这才发现后背上被打的地方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铃儿忙去拿药膏给梅若晴擦,梅若晴抽泣着趴在床上,罕见地没有再骂铃儿笨手笨脚。
铃儿小心翼翼地给梅若晴擦完药,低声说:
“姑娘,我今天听守门的婆子们说,皇宫里前几天给林家送了好多赏赐,皇后娘娘的娘家也送了不少东西。”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林家的人又不喜欢我。”
梅若晴皱着眉头把胳膊肘下的枕头扫到了地上。
铃儿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悄悄窥着梅若晴的脸色说:
“姑娘,我听说为了林大少爷上场的事情,县主和大少爷都回去了,您要是现在去,指不定就能见上一面呢!”
梅若晴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铃儿也不敢再劝,只能低着头站在床边候着。
过了一阵,梅若晴忽然又低声哭了起来,哽咽着说:
“娘死了,父亲又没本事挣银子,祖母便什么都要掌控我,除了那人说过的份例,她连半两银子都不肯给我,我都好久就没有出去吃好吃的了,就这她还要动不动的就打骂我。”
铃儿闻言,赶紧蹲在床边对梅若晴说:
“姑娘,太太走前嘱咐过你的,让你以后依靠县主和公子,太太都说老太太和老爷是靠不住的。”
铃儿伺候梅若晴多年,自知梅若晴不会轻易放她走,便也只能真心为梅若晴谋划,毕竟梅若晴的日子好过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才能跟着好过一点。
梅若晴不说话,只更加伤心地哭起来。
母亲走的时候,因为有姚娘子在,她尚且不怎么害怕,可姚娘子忽然就消失了,祖母也对她和父亲越来越恶劣,以至于父亲现在也不怎么顾及她了,这让嚣张跋扈惯了的梅若晴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林家的女眷们把林辰浩送到府门口,看着梅臻阳、林家两位老爷和众多护院护着林辰浩离开,才一起返回了后院。
梅若彤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是多余的,她和林家已经得罪了端亲王府和安国公府,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只有看着林辰浩安全进了考场,才算是安全的。毕竟大晋立国百年,还没人敢在科考上做手脚。
秋闱需要考三场共九天,梅若彤却没闲着,她把杨柱子叫到跟前,让他去北境,专捡苦寒之地买一个庄子备用。
杨柱子很是吃惊,但是也不多问,安排好看守杨尚义的人,他就揣上银票连夜出发了。
青竹大概已经猜到了梅若彤要做什么,觉得也太便宜了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梅若彤摇着团扇,悠闲地坐在廊下看着夕阳对青竹说:
“他们享受了半辈子的富贵,骤然落入泥地里,会比死还难受的。再说了,他们远远地死在外面,也免得连累了哥哥的名声。”
青竹皱眉嗯了一声,扭头就看到碧溪从远处走过来,到了梅若彤跟前行礼说:
“姑娘,二姑娘在府门口求见,大少爷问您要不要见她,若是您不想见,大少爷见了之后就打发她走。”
梅若彤嗯了一声,想了想才对青竹说:
“你去迎大少爷和二姑娘进来。”
又对碧溪说:
“你拿银子去大厨房,让她们做一桌江南菜送过来。”
碧溪和青竹都答应一声出去了,梅若彤缓缓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然后往屋子里走去。
既然和李玉珊做过交换,那么只要梅若晴识相,她也不介意多花几两银子养着她。
梅臻阳领着梅若晴和铃儿走了进来,他笑了笑坐在梅若彤身边,然后对梅若晴说:
“坐吧”
梅若晴怯生生地看了看梅若彤,然后才小心地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梅若彤淡淡地看了一眼梅若晴说道:
“天气越来越凉快了,你怎么看着反倒是瘦了些呢?”
梅若晴嘴一扁就想哭,抬眼看到梅若彤脸色不耐烦,就忙止住了哭,低声说:
“我没什么,多谢姐姐关心。”
站在梅若晴身后的铃儿急的不行,好不容易靠大少爷的面子见到了县主,姑娘再不说,以后指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梅若彤看了一眼面色焦急的铃儿,淡淡地说:
“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铃儿紧张得额头冒汗,但还是鼓足勇气走到梅若彤面前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说:
“县主,您让老太太接了老爷和二姑娘回家后,老太太就时常打骂二姑娘,骂她和姨娘都是丧门星,只会糟践银子。老爷又总不在家,老太太也不让姑娘出门,姑娘就煎熬得总是吃不下睡不好。”
梅若晴不敢哭出声,只流着眼泪来回打量梅若彤和梅臻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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