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禀报,永和宫来人,想请定王妃前往永和宫一叙。
“我家娘娘一直惦记着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致谢定王妃救命之恩,今儿可算遇见了。还请皇后娘娘通融则个,满足了我家娘娘这个心愿。”
“袁淑妃太过客气。叶慈,袁淑妃请你过去,你意下如何?”
叶慈斟酌片刻,“却之不恭。不如,儿媳就去永和宫走一趟。”
“那就去吧!奢悦,你陪着王妃走一趟永和宫。”
“诺!”
大宫女奢悦领命,陪同前往。
大宫女去了,小宫女自然也要跟上。
像奢悦这样级别的大宫女进出做事,身边少说要跟着两个小宫女,偶尔四个或是六个。
这回奢悦带了四个小宫女一同前往永和宫,替叶慈撑腰,也是以防万一。
宫里头做事,小心谨慎是基本要求。
来到永和宫,比起上次凄风苦雨,如今的永和宫一片欢声笑语,宫女内侍脸上都带着笑。可算是熬过来啦!
袁淑妃极为客气,亲自下台阶迎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一直不曾当面感谢定王妃,很是遗憾。本宫这条命是王妃救的,你就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袁淑妃拉着叶慈的手,很是亲热。
叶慈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尤其是和一个陌生人。
她和袁淑妃之间,应该算是认识的陌生人。
她微微一挣,挣脱了袁淑妃的手,然后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娘娘折煞我。当时我并无把握,只是尽力而为。幸运的是,娘娘的身体就此康复,实在是可喜可贺。”
袁淑妃温柔一笑,“王妃谦虚了!事情我都打听清楚,关键时候若不是你拿出珍藏的丹药,本宫这条命就要当场交代。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也是两个孩子的恩人。”
“此话从何说起?”
叶慈也很懵。
龙凤胎她至今不曾见过,更不曾舍药,如何又能成为救命恩人。
袁淑妃笑道:“王妃保住了本宫的性命,也就是保住了两个孩子的母妃,他们不至于从小尝尽人间冷暖。故此,王妃是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此话并未说错。”
“娘娘太客气了!都是尽本分而已。娘娘最应该感谢的人是陛下,若是陛下一力主张,拼尽全力,我们也不敢胡乱动手。”
“王妃说的是,此事最该感谢的人是陛下。陛下待本宫至诚至善,本宫心中自是感激的。”
袁淑妃招呼叶慈落座,喝茶,闲聊家常。
“听闻定王去了宗正寺,此事……本宫本想出力,奈何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也不知从何使力。若是王妃有难处,不妨说说,本宫能帮尽量帮。”
叶慈忙说道:“娘娘好意我心领了。我家王爷去了宗正寺,这是陛下的意思,就让他在里面修身养性一段时间。等到陛下气消了,迟早会有出来的一天。”
“哦!如此说来,本宫或许能帮上一点忙。等到陛下心情好的时候,本宫在陛下跟前略微提一提,不知管不管用。”
“多谢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大军开拔在即,此事暂且不急。”
“王妃说的对,等大军开拔后再提此事会比较合适。”
袁淑妃拍拍手,示意身边的太监。
太监一个眼神,宫女们就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出来。
将托盘上的绸布一揭开,哇……
唯有“哇”,才能表达心中惊叹。
珠光宝气!
不是形容词,就是一句陈述句,描绘事实的真相。
托盘上各类珠宝玉器,在灯光映衬下,能闪瞎人的眼睛。
“娘娘这是?
袁淑妃含笑问道:“区区礼物,王妃可满意?你救了本宫的性命,本宫感激不尽。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俗物能代表本宫的心意。王妃务必收下,你若是不收,本宫心中难安。”
叶慈迟疑,“可是……上一次娘娘已经派人送过礼物。我如何能收第二次。还请娘娘收回去。”
“为何不能收?你救了本宫的性命,只送一次礼物哪里够,少说也要送个两次三次才算略表心意。王妃莫要嫌弃!”袁淑妃很是诚恳,还带着一点点娇嗔,难怪元康帝那般宠爱。
叶慈忙说道:“如此贵重的礼物,谁又能嫌弃。真是因为太贵重,受之有愧。”
“王妃不必如此,你大可光明正大收下这份礼物。你若是愧疚,岂非显得本宫的性命太过低贱。”
话都说到哦了这个份上,叶慈若是继续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
而且……
“低贱”二字,在袁家兄妹面前应该属于禁忌,这两个字出口,就等于话题已经聊到了转折点。要么从顺如流,轻描淡写略过“低贱”二字。要么就是继续执拗,从而放大了这两个字。
叶慈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会选择最恰当的方式轻轻略过。
她微微一躬身,“恭敬不如从命!娘娘恩典,我就厚颜收下。“
袁淑妃当即笑出声来,很是满意,又赞许地点点头,“如此甚好!王妃收下礼物,本宫心里才踏实。今后若是本宫还有孩儿遇到头痛脑热的问题,还需王妃费心。”
“娘娘此话差矣!”
“哦!此话何解?”
“不瞒娘娘,我手中的丹药是用于保命的,若是用到我费心,必定是极难极难的事情。我只盼着娘娘和小皇子小公主平平安安,有点头痛脑热太医就能解决。最好这辈子都用不上我帮忙。”
“哈哈哈……王妃此话有理。承你吉言,只盼着本宫和两个孩儿有点头痛脑热,太医就能解决。”
“娘娘一定能心愿得尝。”
“但愿如此!”
宾主尽欢,叶慈楸准时机,起身告辞。
袁淑妃也不多留,派人一直送到宫门口。
再次返回未央宫。
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带着大堆赏赐,全都是贵重物品。
张皇后见了,笑道:“袁淑妃倒是大方,出手就是几匣子珠宝首饰。都说陛下重视她,给她的赏赐都是一车一车拉过去,此言不虚。”
叶慈好奇问了一句,“陛下给袁大人除了官职房屋之类的赏赐,还有别的吗?”
张皇后笑着摇头,“你提醒了本宫,细细想来,陛下给袁友仁的赏赐不少,宅园奴仆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田地庄园。袁友仁名下的田庄,都是他自己花钱置办的。”
“陛下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张皇后笑了起来,“就算陛下忘了,身边人也会提醒。由此可知,陛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袁友仁置办产业,还真把人当成了玩物。也难怪袁友仁一心一意往上爬,只要爬得足够高,足够重要,即便是玩物也能翻身。”
叶慈轻声附和,“等到袁大人从南诏大胜归来,才是真正的翻身。”
“想要大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先过了水土不服这一关再说吧!”
……
四月十五,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大军开拔!
金銮殿,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袁友仁喝过元康帝递过的壮行酒,立下军令状,率领中军启程南下。
元康帝则率领百官站在御阶上,目送大军离去。
“威武之师!”
“此战必胜!”
“袁友仁倒是有两把刷子,短短时间,就整顿出一批可用兵士。虽然还上不得战场,但军纪军容已经大为改观。”
“这小子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本事?他怎么知道如何治军?”
“难怪世人都说他聪明,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他就在京营里面停留了三天,就将治军手段学了去。京营拨给他三千刺头老弱兵源,他一番整顿,剔除了老弱,又重新招募了青壮敢战之民,凑足三千人。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就训练得有模有样。恐怕,这一回大家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
“莫要高看袁友仁。纵然他有点本事,但是南诏那地,摔跟头是迟早的。”
“言之有理!袁友仁去了南边还得重新正军备战,招募青壮。当地风俗同北地大为不同,语言不通,气候饮食都是大问题。想要开战,甚至打赢,没有个一两年的适应期是不可能的。若是他轻率冒进,损兵折将,届时本官定要参他一本,治他一个指挥不当,有损朝廷威严的罪名。”
“爬得太快,迟早是要摔跟头的。”
“他爬得如此快,还不是因为陛下!”
“嘘,不可胡说八道。今晚喝酒?”
“一起,一起!”
官员们窃窃私语。
率领大军离京的袁友仁,根本不在乎朝臣对他的看法。
踏出京城城门,只觉天高海阔,从今以后任由他自由飞翔,再也没有人能限制他,没有人敢当面给他难堪,以他的出身羞辱他。
若是谁敢以出身污蔑他,他手中的剑不再是摆设,定要斩杀而解心头自恨。
陈小六作为亲兵,跟随在袁友仁身边。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总算脱离樊笼!”
“这才是刚开始。真要脱离樊笼,还需大家多多用心做事。”
“大人放心,我们都晓得。大家能有今天,多亏大人照拂。没有大人,我们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许如此轻贱自己。”
“谨遵大人命令!大人从今日终于摆脱了皇帝老儿,兄弟们凑钱想为大人置办一桌酒席。”
袁友仁轻声呵斥,“行军途中岂能喝酒。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本官再和你们一起喝酒。”
“遵命!”陈小六大声应下,抽马往前奔驰,显得格外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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