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北的宗子,以刘和盛为头领。
这帮宗子到了西北,花了数日熟悉情况之后,就要开始干活了。吴有理让他们多休整一段时间,人家都不答应。
他们可是指望着卖货提成,等着发大财的。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发财。
谁要是阻碍他们发财,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吴有理:“……”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阻止吗?
当然不能!
员工如此有积极性,这是好事啊!尽快打开局面,让东家投资的钱尽快赚回本钱,谁要拦着,他都不答应。
刘和盛带着宗子们,亲自押货。他们除了提成外,还有固定的工钱,以及押货的奖金。这帮宗子为了赚钱,连镖局的生意都给抢了。
用他们的话说:“我们好歹有宗子身份,谁敢来抢,除非不要命了。”
就连山匪路霸都知道,抢个当官的,未必有事,不一定会有大军来剿匪。但是,若是抢了皇室宗亲,抢了宗子,不好意思,大军一定会进山剿匪。
朝廷的军队,连皇室宗亲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干什么吃的?
地方官员连宗亲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就别当这个官了。
以防有人眼神不好,不知道他们这群人的身份,刘和盛让人做了一面旗帜,上书“唐”,意思是唐王后裔。
唐王虽然没了,但唐王后裔还好好活着,人人都上了宗正寺的宗亲名单,个个都是实打实的宗子。只要这天下一天还姓刘,唐王宗子们依旧享受着朝廷的庇护。
至于钱,那是没有的,朝廷不管这群宗子吃饭问题。
一路行走,车费路霸没遇上,但,遇上了关卡。
西北商团联合当地官府设置的关卡,缴费。
缴费就缴费。
关卡人员却要查货。
查货就查货。好歹是顺利通过了关卡,再有几十里地,就到了西北最大最繁华有钱人最多的城池,羊毛厂在城里盘了个店铺,等着货物进仓,就要开业售卖。先将名声打出去,等到秋天的时候就是收获的季节。
却不料,货物进仓第一天,就遭到不明人士纵火。幸亏发现及时,火被扑灭,没有损失。
几天之后,店铺开业。一群地痞流氓打上门来,这下子没法子善了。
掌柜还想花钱买平安。
刘和盛一听要花费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还未必能买到平安,哪里还能忍。
花的每一分钱,其中10%都是他们的啊!
一声令下,这帮宗子抄起棍棒,就和地痞流氓干在了一起。
宗子也敢打,地痞们,你们这回死定了。
打到头破血流,官府衙役出没,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抓到衙门关起来。
到了衙门,刘和盛一群人才亮明身份,他们是宗子,唐王后裔。少府家令刘焗是他们的宗主。
衙门刑曹一听,当场昏过去!
夭寿啊!
这是要命啊!
他竟然抓了一群宗子。
刑曹第一时间禀报了上官,最后捅到了知府衙门。
知府老爷气得,恨不得将下面的人全部开革。暂时不开革,迟早也要上本弹劾,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是背锅侠。
“赶紧把人放了!”
“早就放了,可是那群宗子不肯离开,还住在牢房里面,说是要官府给一个说法。官府不给说法,他们就告御状。”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告御状是不可能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告御状,没那渠道。
但是对于这帮宗子来说,告御状那太简单了,他们和皇帝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御状一告,皇帝也要替他们做主。
知府大人气不打一处来,“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抓人之前为什么不打听清楚情况,为什么会将一群宗子抓进去。难道不知道,别管哪个宗,只要带个宗,都是烫手山芋吗?躲都来不及,竟然还敢主动抓人。”
挨批的几个下属全都无语嘤噎。
还是师爷机灵,凑在知府大人耳边,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知府大人连连冷笑,“谁收了商团的钱,谁出面解决。这件事,本官绝不姑息。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这帮人的来历都没弄清楚,就敢收钱办事,真是要钱不要命。本官定要参尔等一本!滚,统统都滚!”
怎么办?
为今之计,一是敲大户,二是送神。
西北商团也知道自己这回踢到了铁板,羊咩咩羊毛厂竟然请来了一群宗子,要命啊!
没错,羊毛厂名叫羊咩咩,叶慈亲自取的名字。她这个取名废,还觉着这名字极好,简单,好记,走哪都能记忆深刻。所有人反对这个名字,她也不改。
她是老板,她是大股东,自然是听她的。
只是……
这个名字初始的确有点羞耻啊!
好在,后面叫着叫着也顺耳了,感觉还挺好。
西北商团哪敢讨价还价,自然是同知大人开口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只求能平事,能将这群瘟神宗子给送走,千万不要惊动京城方向。
同知郑富诚,亲自前往县衙牢狱……至今,宗子们还“关”在县衙牢房里面。
县衙倒是想将这群瘟神转移走,奈何以刘和盛为首的宗子,根本不知这一套。人家就要公道,要一个说法,问问当官的老爷还有没有王法,这天下到底是不是姓刘?
既然天下还是姓刘,那为啥姓刘的宗子搞点营生,做点小买卖,先是被人放火,接着又被人打砸抢?这地盘上的地痞流氓,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砸新开业的店铺?
到底是碍着哪路神仙?妨碍了谁家的财路?
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们坚决不离开牢房。
县衙上下愁死了,赶不走这群祖宗,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愁得头发都白了。
幸亏同知大人出面,希望同知有办法将这群瘟神给请走。
同知郑富诚从西北商团那里拿了钱,但没急着办事,而是派人将羊咩咩羊毛厂的负责人请了来。趁着这段时间,郑富诚还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这帮瘟神究竟是哪路神仙弄来的。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才好谈嘛!
本以为是哪家王爷看他们不顺眼,故意搞他们。
打听来打听去,才确认这一切都是叶慈搞出来的。叶慈主动问少府家令刘焗要人,只要登记在册的宗子,许以重金,让这群宗子为其卖命。
“够狠的啊!”郑富诚龇牙,“之前西北商团封锁了羊毛厂的商路,羊毛厂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去草原开辟商路。还以为这个叶慈是个软弱的,定王嘛根基浅薄朝中一堆麻烦也是无能为力。没想到,之前的忍气吞声全都是假象,在这憋着大招呢。”
师爷补充道:“叶慈不仅拉拢了少府家令刘焗,这个羊咩咩羊毛厂,张家,方内监,齐王府都有入股。虽说股份不多,但……不好惹啊!”
“想不到这个叶慈不声不响,竟然拉拢了这么多人。张家入股,本官还能理解。方内监和齐王为什么入股?刘焗他穷疯了,竟然看得起小小的羊毛厂。”
“羊毛厂替刘焗分忧,解决这帮宗子吃饭问题。”师爷提醒道,“至于方内监和齐王府为什么入股,暂时打听不出内情。或许,和叶慈的名声又关联。”
“你是说开矿?”
“有这个可能。只要陛下一天还指望叶慈开矿,这帮人就不会得罪叶慈。”
“这么说,叶慈的面子比定王还管用?”
师爷肯定的点头,至少在他打听到的消息里面,叶慈的脸面是要比定王管用一点。
定王不得陛下宠爱,除了一个皇后和张家,以及嫡出的身份,本钱真的很少。
不得皇帝宠爱的皇子,历朝历代少有登上大位。就算有,也是行了非常手段,成功率很低。
“西北商团怎么招惹了这样一个对手?羊毛厂在城里开铺子,他们事先就没打听打听羊毛厂怎么突然间改变了策略。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一点点钱,就想让本官替他们平事,做梦。你出面,找他们谈去,告诉他们钱不够!”
师爷笑眯眯点头,“大人放心,西北商团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定要他们出血。”
羊毛厂这边,贺定远赶鸭子上架,随吴有理一起来到城里面。
贺定远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老家的县令大人。
这一回他要见同知大人,而且还是谈判,难免心虚,底气不足。
吴有理同他说道:“贺老板,你这样不行啊!按照我们东家的规划,羊毛厂的生意,以后要遍布天下。区区一个同知有算得了什么。
将来,你还要和知府大人,和巡抚大人,总督大人,同少府,同皇室宗亲就们打交道。眼下,就是你起飞的起点。拿出气势来,绝不能丢了我们东家的面子。”
贺定远苦笑不已,胆子不是一天就能炼出来,对官员的畏惧也不是一天就能克服。
“吴掌柜可别为难我,你让我适应适应。这回谈判,还得你拿主意。”
吴有理见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去见姓郑的。你多学着点。这帮当官的没什么可怕。你要清楚,你的靠山是能点石成金的叶姑娘,是定王殿下,还有张家以及少府!现在是他们怕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