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叶慈同刘珩出庄,上山,前往云霞观避暑。
叶二郎则带着叶家三姐妹前往双河镇。
上山道路蜿蜒崎岖,个别路段极为陡峭。叶慈走得轻松,反观刘珩就不行啦。
看着他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的样子,叶慈终于相信他是真的虚,身体真的弱。
救命药灌下,滑竿准备妥当。
叶慈说道:“殿下别逞能了,坐滑竿上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看看你的属下,一个个被吓得面无血色。你要是出了事,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人头落地,无人幸免。”
刘珩四下打望了一眼,果然人人一脸后怕的模样。
他自嘲一笑,“本殿下还是高估了自己。”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这样也好。本殿下身体依旧虚弱,消息传到京城,相信很多人都晚上睡得着觉。”
他坐上滑竿,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叶慈吐槽他,“身体不好,就得识时务。你现在身在山沟沟,京城的事情就别去操心。劳心劳神,消耗精气神,难怪身体弱成样子。”
“叶姑娘是在关心本殿下吗?”
“我是怕你死在这里,连累到无辜的人。大家都想长命百岁,你可悠着点。”
“叶姑娘放心,本殿下努力保你长命百岁。”
呵呵!
叶慈对天翻了个白眼。
再好看的风景,看多了也觉着疲惫。
考虑到刘珩的身体,一行人特意放慢了速度,待到下午时分终于到达云霞观。
道观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香炉再次派上了用场,烟雾缭绕。
咚!
钟声回荡在山间,仿佛是在告诉四邻八舍,道观主人回来啦!
站在小广场,叶慈双手叉腰,冲着山林一声声呐喊,何等的畅快。
哈哈哈……
经过一番休整,刘珩终于活了过来。
看着叶慈肆意张扬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心里产生一股冲动,也要冲着山林发出呐喊,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这样的事情,在他短暂的十几年生命中从未出现过。
于是……
他喊了!
第一声,很短促,也不够响亮。
叶慈没有笑话他,反而教他,“像我这样,张开嘴敞开力气不要怕丑,啊啊啊啊……”
一声声呐喊回荡在山林中。
她还冲他笑着,“好爽!你也来!”
刘珩第二次尝试,他学着叶慈的样子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啊啊啊啊……
他喊出来了,一声高过一声,连绵不绝,发泄着内心深处的郁郁之气。
邓少通担心啊!
他怕自家殿下被叶慈带坏,更怕自家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他想上前阻止,却被徐久治拦住。
徐久治微微摇头,悄声说道:“殿下憋得太厉害,需要发泄。人都需要发泄,有利于身体康复。”
邓少通张张嘴,本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
徐久治又说道:“你身为殿下的贴身内侍,早该发现殿下同叶姑娘一起,心情明显好很多。虽说叶姑娘不如京中闺秀娴静,然而做大事不拘小节。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殿下的身体更重要。
殿下好,我等鸡犬升天,荣华富贵只是等闲。殿下若是有个意外,我等重则陪葬,轻则落魄一生。为了殿下的身体,别说一个叶慈,就算十个叶慈也得忍着。只要叶慈真能治好殿下的病。”
邓少通微蹙眉头,“徐大人饱读诗书,竟然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徐久治正色道:“读书人敬鬼神而远之,不等于否定鬼神的存在。叶慈是否克邪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用,这比什么都强。陛下将殿下打发到云霞山,说不定误打误撞,这地方真的是殿下的福地。”
“荒谬!”
尽管邓少通内心动摇,言语上也绝不承认。
这种行为叫做死鸭子嘴硬。
徐久治不在乎他的态度,“你看殿下多开心。这些年,殿下何曾呐喊过一声,就连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永远彬彬有礼,轻言细语。外人都说殿下温润谦和,要我说那都是假象,是面具。面具戴久了,人会生病的。总得取下面具透口气。”
“徐大人,你如此编排殿下,此乃大不敬。”
“我是相信你,才会实话实说。邓内侍不会过河拆桥吧!”
邓少通呵呵冷笑,眼神冷厉,“你可别忘了,殿下还没决定留下你。”
徐久治半点不虚,“据我所知,《东华集》殿下作为礼物送给了叶慈姑娘。如此一来,后续殿下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为殿下鞠躬尽瘁,为叶慈姑娘的学识增进尽一份微薄之力。”
说完,他还冲邓少通咧嘴一笑。
邓少通:“……”
读书人脸皮果然够厚实。
嘤嘤嘤……
人人都不要脸,就他脸皮最薄,他可怎么活啊!
刘珩浑身通透,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叶慈往山坡上一趟,并伸手招呼他一起享受。
刘珩:“……”
从未有过如此放肆的举动,但是,他果断躺了下来。
“你看那白云像什么?我觉着像包子。”
“你怎么见到什么都能想到吃,你又不缺吃。”刘珩随口吐槽。
叶慈大度,不和他一般计较,“你看那边一块块的白云堆积在一起,像不像红烧肉?今晚我们做红烧肉吧!再来一个野菜汤。你肯定没吃过野菜,味道虽然一般般甚至还有点苦涩,但是喝习惯了还挺怀念的。”
“现在穷得要吃野菜了吗?”刘珩再次吐槽。
叶慈嘿嘿一笑,“这叫改善生活。而且,吃野菜对身体好?”
“哪个‘神医’说的?”
“我!你就当我是神医,听我的没错。反正也吃不死人。你过去吃得太精细,对身体不见得好。吃得粗糙一点,五谷杂粮什么都吃,不用过分忌口,不敢说多有用,至少要比你在宫里的时候强。”
刘珩望着她,浅淡一笑,笑容显得很真诚。
“谢谢!”
叶慈还愣了一下,“干什么说谢谢?”
“叶姑娘处处为本殿下考虑,道一声谢谢是应该的。”他又变得一本正经。
但叶慈总感觉他言不由衷。
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
堂堂皇子殿下,岂能轻易被人猜透。有城府才叫皇子,没有城府那叫傻白甜早死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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