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容月,就连紫姝看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父亲,神情都变得惊愕无比起来,心中五味杂陈,显然也对发生的这一切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万万没想到,就在片刻之前还劝她放弃的父亲竟然也会逼迫魔尊九渊迎娶自己!
真不知她是该感念父亲对自己的看重,还是该对父亲将自己当做筹码的举动感到心寒,似乎,今天这一切,都大变模样了!
原来,现实,竟这么残酷……
九渊听罢这话,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他捏着手中的茶盏,轻笑一声,张扬恣意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看不清的异样情绪,幽幽地开口道:
“这么说,妖帝你想做本尊的岳父?”
九渊的语气明眼人都能够听出来带着十分的怒意,而他这话一出,整个沧溟殿更是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够听得见。
魔界众人深知九渊行事之狠绝,皆大气不敢喘一下,纵然这件事关乎魔界大局,可他们这万年来都很清楚,在整个六界,曾经的夜冥君也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曾经他可以一举击溃妖界战神,扶持如今这个敢和他叫板的妖帝战焕登位,那便意味着他有能力处置这一切。
更何况,现在整个六界都知道魔尊在乎的是那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圣女容月,妖帝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联盟条件,岂不是在找死?
眼看着事情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九渊一句话已经将一切拉入了死局,在魔界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出言劝谏,情况无比紧急之时,原本从进入沧溟殿就没公开表态的容月突然间振振有词道:
“妖帝,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和亲结盟,不过是个最荒唐的笑话!”
“如今尊上对紫姝公主并无任何情意,你若真的疼爱女儿,就不该提出这样的无理的建议,让她连获得幸福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作为紫姝的父帝,让她为了利益勾连嫁给一个从未爱过她的男人,可曾想过她的未来会怎么样?是在魔界深宫中以泪洗面,还是在余生中充满怨恨和后悔?”
“枉妖帝战焕还如此疼爱紫姝公主,可你所为之事,有半分是真正为了女儿的幸福而考虑的吗?不要说什么都是为了魔界大局着想。毕竟,若是身为妖帝,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反倒是让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嫁给一个明知道不可能成为良人的男人,才是最无能的表现!”
容月只是有感而发,话到兴起时,她竟然也忘了自己到底在怎么样重要的场合,反而不由自主地起身,也没有了紧张,激昂慷慨地继续道:
“更何况,妖魔二界若是要结盟和谈,从来都不是靠牺牲一个女人完成的,更加不可能是因为一段姻亲关系就能够维系的。妖魔二界本就是为其余三界视为凶恶之存在,结盟之事亦是利益使然。”
“说到底,不论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还是妖界与魔界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都是利益关系,如今天界势头正盛,妖魔二界联合抵抗方为良策,共同利益存在,何必非要捆绑一段婚姻来作为筹码进行谈判。”
“妖魔二界本就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妖帝明明知道什么才是最应该做的,何必非要扯上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来要一个所谓的承诺呢?”
不得不说,容月临场应变能力一绝,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堂堂妖帝和魔尊,她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也算是普天之下头一个了!
容月的发言,顿然间撕破了妖界和魔界那一层未曾捅破的窗户纸,搞得前来的妖帝战焕面上很是不好看。
不光是因为容月的批驳,更加是原本他还占据着几分主动,如今被容月这样一搅和,竟然半分都不剩下了。
九渊赞赏地看了一眼身旁意气风发的少女,显然对他说的话很满意,眼底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当即便对闷不做声的妖帝,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阿月此言,实乃本尊心中所想。妖帝若是为大局着想,便不应该将结盟一事当做筹码,本尊对紫姝无意,自然不可能答应这所谓的承诺。”
“妖界与魔界本就是唇亡齿寒、祸福与共的关系,但还请妖帝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想拿此事来迫使本尊答应什么。结盟一事,还请妖帝费心思量,莫要因为一时之气做出不利大局之后悔选择。毕竟,天界,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虽然看似说得轻轻松松,可妖帝战焕和九渊相处也有数千年,自然知道这话里已经满满都是警告。
事实上,战焕也没有真正迫使九渊就范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赌一把罢了,如今听见九渊如此说,他似乎想用的便是以退为进的招数,当即便十分不友善地看向了坏他好事的容月,竟也不管不顾地开口道:
“结盟一事虽然无可厚非,迎娶小女此条件也魔尊可以不答应,但妖魔二界若要结盟,则请魔尊驱逐魔界圣女容月,本帝以为魔尊偏听偏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则不妥!”
容月:“……”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有朝一日还成了旁人眼中的肉中刺,听战焕如此说,看来自己的很是让其如鲠在喉啊!
可,她到底是哪里惹得他非要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战焕此话一出,大殿中众人心思各异,毕竟容月如今享有的地位太高,可她实力却没有达到该有的水准,有人不服倒也正常。
众人噤声不敢公开发表看法,但这其中不乏有赞同战焕此言的,毕竟人红是非多,九渊待她之不一般,已然触及很多人的利益,想要借机试探九渊这个魔尊底线的亦是大有人在。
但这番话说出来,却是让九渊心中漾起十分的怒意,记忆中母妃被冤枉的场景就在眼前,他突然间挥手,在容月思衬着该如何化解这一场危机之时,战焕身旁桌案上的茶盏登时间碎裂,在死寂的沧溟殿中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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