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神色都是一黯,不仅是白晚舟说没事,后头请来的朱太医和赵中正也毫无发现。
难道……真就这么邪门吗?
没顿过一会,就见赵中正走到了床头的位置,这才继续添道,“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将雷俊芳沉沉合紧的眼皮撑开,示意众人都走进一些。
或许因为所处方位的光线,白晚舟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只是因为昏迷而呈现的瞳孔不等大,对光反应迟钝,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余的问题。
“赵大夫,我的女儿究竟是怎么了?”雷夫人急切地询问道。
“夫人稍安勿躁,请看这里。”赵中正指了指雷俊芳的瞳仁,“眼珠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近看就会发现这中间,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灰线,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白晚舟凑近了些,顺着赵中正的话往通孔中间看去,果然发现了一道淡得近乎要看不见的灰线。
但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只听赵中正继续道,“我从前也见过类似这样的记号,但灰线会更明显一些,不过依据症状来看,确有相似之处,所以桑王妃恐怕是被下了暹罗的降。”
“暹罗的降?”桑王问道,“除了已经出现过的,还会有其他什么症状吗?”
赵中正摇了摇头,“大同小异了,只是如果不解降,行为只会越来越诡异,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你知道如何解降吗?”白晚舟是想,他既然从前了解过,或许能有些办法。
却没想到赵中正只叹口气,“暹罗的降,不论是下还是解都秘而不宣,除了世代承袭的降师,外人根本接触不到。所以,我仅仅是见过而已,至于解法……恐怕只有暹罗的降师才知道。”
暹罗?
白晚舟想起裴驭和他说过的,赫扎年少时,曾去暹罗游历过两年。
以他那“好学”的个性,降术这种奇妙的东西,他怎能不涉猎?
那么这大可能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了。
只是如果绕过赫扎,想要再找来一位暹罗降师,来为雷俊芳解降谈何容易?
屋内一片沉默,只有朱太医背过身去收拾自己的药箱,其余人都面色凝重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雷俊芳。
不知过了多久,雷将军才哑哑地开口,“赵大夫,从现在到无法解降而死亡有多久?”
“不清楚,这个因人而异,短则三五天,长则个把月,但不会太久了。”
这个答案,无异于又是当头一棒,也就是说,雷俊芳随时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桑王一听,眼眶又立即红了一圈,“那有否办法能暂时抑制她被下的降?能确切地争取一段时间寻找解法?”
“这……”赵中正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没有,降不是毒,可以靠封住穴位或是减缓血流从而抑制毒性,想要保命,唯一的办法只能解降。”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了,没再继续追问。
南宫丞命人将二人平安送回,这才带着心事重重的白晚舟回了淮王府。
“赫扎?”南宫丞淡淡道。
但白晚舟神色平静,“是他,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赫扎是个很喜欢猎奇的人。他少年时游历四海。经过扶桑时,便拜了扶桑忍者宗师伊贺流学忍术,到了暹罗,自然也是要学降术的,会的都是些奇门歪道,不好惹的很。”
“八弟妹失踪,不仅与曼娘脱不开关系,和赫扎的关系也匪浅……”白晚舟低低呢喃一声。
想到这里,白晚舟不禁想起裴驭。
裴驭还带着伤,雷俊芳又中了降术。
虽不愿意和赫扎有任何牵扯,但现在,不论是裴驭,还是雷俊芳,都喝赫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淮王府放个风筝,赫扎就能看见。
白晚舟突然就想起赫扎的这番话。
就算裴驭的伤能等,雷俊芳或许等不了那么久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毙命,断然不能看着雷俊芳就这样死去!
“在想什么?”经过一天奔波劳累之后,白晚舟疲惫地躺在床上,南宫丞脱下鞋袜,翻身躺到她身边。
白晚舟顺势搂住他,才算是安心了一点点,“还能想什么?不就是想俊芳和裴驭的事情。他们都需要赫扎出手,尤其是俊芳……”
“我们可以尝试找一找其他的暹罗降师。”南宫丞温柔地抚摸着白晚舟的发顶,但是神情也不松快。
“其他的?”白晚舟知道这或许纯是安慰她的话,但可行性近乎为零,“赫扎既然敢这么做,想以此来要挟我,要得到我的秘密,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保证我们只能依靠他,而不会让我们找到其余的解法。”
“而且……你也听赵中正说了,这降或许就是奔着取性命而来,谁也不知道俊芳什么时候就真的一命呜呼了,我们等不起,也赌不起!”
这些南宫丞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赫扎隐瞒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可信,而且他想得到的又是药箱的秘密,既不能松口,那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吗?
南宫丞的下颌轻靠在白晚舟头上,紧紧搂着她,“好了,今天就不要再想了。虽说那降凶险,但赫扎的筹码就是裴驭和八弟妹,他不会让自己的筹码轻易消失,所以时间应该还算充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