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谢氏,一听到这振奋人心的话,早把崔毅的混话忘到爪哇国去了。
孙希觉得自己真是一孕傻三年,解决突发状况,是越来越不行了。
自己前世,可是传媒公司的CEO啊,最擅长的,就是危机公关了。
崔然说的不疾不缓:“很简单,将三弟房里人和丫鬟全部遣散,卖到边远地区,为奴为婢为妾,过个几年,只怕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
“那,以什么理由呢?廷儿虽荒唐,但一下子把她的姨娘全散了,只怕他未必同意。”崔夫人道。
“那还不简单,只说三弟受人点化,要改过自新,潜心读书,淮山侯府又放了话,要避主母忌!廷儿管不住自己女人,自该承担后果,他那边,由我来说。”崔然最后一句,语带霸气。
崔毅也拍掌道:“还反了他了,他若舍不得那些女人,就跟她们一道滚出我定国公府!”
恶人作祟,后果却要受害者承担!
这种做法,孙希作为一个现代人,想不出来,更不忍心做。
所以,她才对这件事手足无措,想不出解决办法吧?
孙希看另外三人的理所当然之态,心里感慨:也许,这才是古代权爵之家处事的常态吧。
自己的想法,实属另类。
相比之前李府那几个壮汉的结局,这些丫鬟姨娘,好歹保住了性命。
送走了崔毅和谢氏,孙希回到房里,坐在书案前,发起了呆。
崔然见状,不解:“发什么怔?事情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她们不会死,是不是?”
孙希心里其实在害怕,崔然会不会更恶心一点,将那些人全卖入妓院?那就更一劳永逸了。
只是刚才,他当着自己的面,才没讲这损阴德的事。
崔然笑了:“你真当我是杀人魔王了?”
“她们,也不会经你几度转手,最后卖入妓院吧?”孙希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崔然闻言,脸彻底黑了:“在你心中,我竟这般恶劣?”
语气清寒,带了丝冷戾!
孙希心里发虚,惊慌得摇了摇头。
“你分明这么看我,才会有此猜想。虽然我经常觉得你有些处事,过于妇人之仁,但我自认我崔子期为人还算坦荡。”
“这件事,那些丫鬟姨娘,毕竟是受害者,是我崔家亏欠了她们。但留着她们,势必后患无穷。”
“我们定国公府,浩荡百年,难道要因为李妍这个毒妇造的孽,自毁城墙?几十个人的辛苦一生,换我崔府数百人性命、声誉和富贵,这种选择,难道还要我教你?”
崔然的连番质问,让她心生惭愧,是啊,崔府,现在也是她和承儿的家。
“我很好奇,你当时挥拳打我一眼乌青的狠劲,如今,都到哪里去了?”崔然皱眉,一脸的怒容。
“所以,你后悔了?”孙希深藏内心许久的疑问,终于在此刻问了出来。
她一直认为,崔然娶她,绝对不是他表面上所说的喜欢。
他娶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另一方面,是她有帮助他成就志向的本事。
自嫁他以来,在房事上,他似乎对她颇有兴趣,并且‘战绩彪炳’。
但她在内宅碰到任何难事,他从不出手帮她,更遑论护她,总是任由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
崔然盯着她的黑眸,注视了许久。
最后,竟然转身,疾步走出了迦叶轩!
孙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双眼渐渐模糊。
她怀着孕,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任由她委屈满腹,任由她胡思乱想。
心,
终究,
还是痛了。
当晚,崔然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他似乎喝了酒,刚进门就有股酒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孙希当时正穿着月白色锦缎的寝衣,斜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呆呆地在想事情!
见他回来,她坐起身道:“你怎么喝酒了?”
他微眯着眼,靠近她,一把揽过她的头,亲吻起来。
抱夏等人羞得脸色通红地走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门。
他借着酒劲轻身呢喃:“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这么不堪。”
从小到大,孙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原来,自己的话,真的伤到了他!
她轻拍着他的背,心里有些内疚,轻声道:“你对我,言语一直有所隐瞒,所以,你怎能怪我……哎……”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出心里的话。
崔然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和叹息,身子往她左边一靠,居然呼呼的睡着了。
他显然是累极了,平时,他从不打呼!
第二日一早,崔然睁眼,见身旁的孙希眼周围一圈黑,便知她没有睡好。
他心里又急又气又悔,语气便有些不善:“你有身子了,多思多虑,对孩子不好。”
孙希委屈,想他还不如崔夫人真心疼她。
她旋即撇过头,眼圈一红,不让他发现她的难过。
崔然到底是个男人,没女人那般细心。
他见孙希不理他,以为她还在为昨天他出走的事情生气,解释道:“昨天出去和往日的同僚喝酒话别,明日我就要出发了。”
孙希知道自己此时说话,必定声音哽咽,便忍住了没出声。
崔然搂住她:“还有,廷儿答应了,母亲已经在着手处置,二房的事情,你身子重,就别再操心了。”
孙希暗骂他的话,没一句劝在点子上,不由得更加生气,干脆挣脱他的手,蒙上被子,完全不搭理他。
崔然心道明明昨日是她出言伤了他,如今他耐着性子,这般哄劝,她还是不依不饶,不由心里有些烦躁,索性起身,爬过她,下地起床。
秋纹秋香进来,见世子爷起身,便服侍了穿衣洗漱。
抱夏抱竹也布置好了早膳,来请示夫妻俩是否该用饭了。
孙希摆摆手,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崔然一个人用膳,胃口不佳,只就着小菜喝了一小碗玉米粥,便放下银筷出去了。
抱夏来到床边,小声劝慰:“小姐,世子爷到底快要外出打仗去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就别再跟他置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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