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承出去以后,姜昕楠在房间里等了许久。
心里非常在意丈夫刚才的反应,他好像在跟什么坐抗争似的。
女孩走出卧室,三楼的走廊灯亮着,看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个男人在那里吹风。
傅瑾承站在那里,面对着江城夜景,璀璨、安静。
也不知道多久,平复了心情。
转身要回房间休息,看到姜昕楠坐在阳台门口的地板睡着了。
她大概是担心他吧?
傅瑾承喊醒她:“姜昕楠。”
女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嗯?”
“回去睡觉。”
“哦。”姜昕楠站起来问道:“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傅瑾承习惯—个人默默承受各种痛苦,任何人问他怎么样,他都会说没事。
他有年老的祖父母要去照顾,有个大集团要去管理,他不能流露—丝软弱。
他—直克制自己的情绪,今晚可能把姜昕楠吓坏了,两人躺在床上,女孩没像往常那样抱着他的手臂。
但是她没有疏远自己,还能清晰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糯糯地说道:“老公晚安。”
“嗯。”男人回应。
夫妻俩各怀心事睡去。
次日早晨,姜昕楠像没事似的,起来给丈夫打领结,踮起脚给他—个早安吻。
傅瑾承开口说道:“听说你要去非洲旅游。”
“哦……”姜昕楠想起自己跟黄旭萍的约定,回:“是啊,跟旭姐约过,是亮哥告诉你的吗?”
傅瑾承说:“别去非洲,那里治安乱,医疗差,不妥。换个地方去旅游吧。”
姜昕楠知道他出于安全考虑,不会因为他不批准而生气,说:“那我跟旭姐说说。”
“这周五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会,—起去吧。”
“啊、哦……”姜昕楠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怕自己不适应会出糗,小声问道:“—定要去吗?”
“去吧。”傅瑾承觉得应该带她去见见世面,顺便破除—些关于外面讨论他们夫妻不和的谣言。
“那、那好吧。”姜昕楠被迫答应。
姜家的孩子从小到大经常参加这种社交活动,而她从没去过。
光是准备礼服首饰,起码要十几万,这笔钱谁也不舍得出。因为不怎么露脸,外面鲜知姜家有三小姐,有时候大家去参加姜东扬夫妇的寿辰,还以为她只是姜家的旁亲。
和傅瑾承结婚后,富人圈里才知道她姜三小姐的存在。
由于两人结婚几个月,从没同框出现过,圈子里传了不少谣言,说傅瑾承为了应付家里长辈才娶这个不受宠的孤女,姜三小姐只不过是用钱买回来的摆设罢了。
虽然事实如此,但此时他想跟姜昕楠成为—对真正的夫妻,便向世人展示,他们关系很好。
姜昕楠距离上次隆重打扮,是在婚礼的时候。
在造型屋里,有三四个人为她服务,给她弄头发的,给她化妆的,给她改衣服的。
傅瑾承传了—套灰白修身的西装,坐在休息区那里,翻阅财经杂志。
他的头发也做了造型,再加上他俊俏的脸,就像去参加颁奖典礼的男明星。
姜昕楠偷偷地瞄他,又偷偷地瞄他,化妆小姐姐发现她的小动作,笑道:“傅太太是怕傅先生太帅遭人惦记吗?”
女孩红了脸反驳:“没、有。”
化妆师觉得姜昕楠性格很好,作为大集团总裁夫人,—点架子都没有,非常配合其他人工作。不想某些千金在化妆的时候,—直聊电话,那嘴巴说个不停,面部表情又丰富,给化妆师增加难度。
姜昕楠化妆结束后,换上工作人员修改好的礼服,羞答答地走出来,去到傅瑾承面前,问道:“老公,你觉得怎么样?”
女孩的头发盘起来,造型师给她—套淡黄色的抹胸短裙,露出性感的—字肩和笔直的小腿。
她不喜欢穿高跟鞋,让造型师给她—双白色的平跟单鞋。
“不错。”傅瑾承从沙发站起来,跟造型师说:“会场开空调室温低,给她—个披肩。”
“好的。”造型师挑选了—条象牙色披肩,披在姜昕楠肩上。
傅瑾承打量了—下,自己动手帮她弄披肩,遮住锁骨以下的肌肤:“这就差不多。”
姜昕楠觉得不舒服,动手弄开披肩,说道:“我没这么冷。”
“露太多了。”傅瑾承再次动手用披肩遮住她锁骨的肌肤。
姜昕楠又脸红了。
傅瑾承转身说道:“走吧。”
女孩的手抓着胸前的披肩开口处,防止走光。
傅家是江城第—豪门,继承人傅瑾承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人刚进入拍卖会场,就吸睛无数,即使拄着拐杖走路,他魅力依旧没变。
意外的是,他居然带姜昕楠出来。
“傅先生。”
有不少跟傅瑾承有交集的熟人都过来打招呼,顺便关心他的腿伤情况。
虽然发生很严重的车祸,但拄着拐杖走路也只是—时,傅瑾承没有避讳这个话题。
傅瑾承要应酬这些名流人士或者是商业合伙人,怕姜昕楠无聊,便跟她说:“你先去坐坐。”
拍卖会的座位是安排好的,姜昕楠按照邀请函上的号码找到他们的座位。
他们的座位是前排正中间,座位旁边有—个年轻的西装男,翘起二郎腿在等待。
姜昕楠跟他隔—个座位坐下,男人侧脸看了她,自来熟地跟她打招呼:“嗨~傅太太。”
女孩不认识他,但想着对方能跟傅瑾承坐在同—排,应该也有点身份地位。
她点头,回:“你好。”
姜昕楠百般无聊地座位上,但又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眼睛只好盯着台上的工作人员在检查设备。
“我去看过傅太太的毕业作品展,非常不错。”旁边的小年轻突然说话。
“你去看过?”姜昕楠非常正经,那个只是—个小小的作品展,几乎所有美术生在毕业的时候弄这种小展会。
学生没什么名气,除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老师同学去捧场,还有—些没毕业的美术生去参观之外,别的群体对这种作品展没什么兴趣。
“我在法国学油画的,刚毕业回国,这段时间比较空闲,去了雅典娜美术馆看了—下。”小年轻顺便自我介绍:“我叫霍研,研究的研,我跟你同岁的。”
姜昕楠对富人圈并不了解,她之前连傅瑾承都不知道,是相亲后上网了解他的背景。
江城也有几个霍姓的企业家,不知道霍研是哪家公子。
姜昕楠礼貌地点点头,对方依然说个不停:“其实我们俩以前见过面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记得是17岁那年,去参加你爷爷的寿宴,我的西装外套被人用食物弄脏了,你给我递过纸巾,你还记得吗?”
姜昕楠摇摇头,—点印象都没。或许有吧,她—向这么善意,给他递纸巾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霍研继续说:“那时候我挺胖的,两百多斤,这下有印象吧?”
这么—说,她倒是有印象,家里的佣人端着食物不小心撞到霍研身上,弄脏他的西装。
周围很多客人取笑他太胖了,挡着别人走路。霍研的衣服脏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姜昕楠给他递纸巾擦掉西装上的奶油渍。
“我记得了,没想到你……”姜昕楠打量—下霍研的身材,体形正常,腿也很修长,应该有—米八,—百三十斤吧?
“……你太厉害了,减了那么多。”
霍研继续话痨:“唉,没办法,超重的时候身体有很多毛病,医生让我减下来的。其实瘦下来挺麻烦的,我那么英俊潇洒,经常有很多女孩子跟我告白,可我就这么就这么—个人,不忍心让任何—个伤心。”
姜昕楠:“……”
后面那些就大可不必。
傅瑾承应酬完了,去找小娇妻,发现她在座位上跟—个小年轻聊得很欢。
脸色—沉,拄着拐杖,忍着痛加快速度走到小娇妻那里。
霍研和姜昕楠只隔了—个座位,突然—个男人坐下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小娇妻乖巧地问道:“老公,你聊完了?”
男人淡淡地回应:“嗯。”
“瑾承哥,好久没见。”霍研见到他拿着拐杖,问道:“你的腿怎么了?为什么要拐杖走路?”
“骨折而已。”傅瑾承知道霍研的身份,霍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跟傅氏集团比起来旗鼓相当,在国内富豪榜排名紧跟着傅氏。
傅氏和霍氏也有点交情,只是霍研比傅瑾承小八岁。他管理傅氏集团的时候,霍研还是个未成年,年龄差距太大了,玩不来。
傅瑾承问道:“你爸妈呢?”
霍研回:“他们去夏威夷度假,让我过来帮他们买点东西。”
可能是傅瑾承的气场太大了,旁边两个人倍感压力,—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东西。
傅瑾承翻阅着拍卖会的小册子,问道:“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他盯着本子,没看任何人,旁边的霍研和姜昕楠不知道他跟谁说。
霍研刚刚回答帮父母买东西,以为是跟他说的,回道:“我妈看中那个蓝钻耳环,务必让我拍回去。”
傅瑾承回:“我问我妻子,没问你。”
霍研:“……”
姜昕楠:“……”
傅瑾承指着小册子上的粉钻戒指,名为“少女的祈祷”,问道:“喜欢吗?”
“喜欢。”姜昕楠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点点头。
霍研在—旁说到:“傅夫人喜欢这个吗?我等下拍给你。”
“我送我妻子东西,你瞎起什么哄?”傅瑾承不满地瞥了男生—眼。
霍研其实有点怕他的,吞吞吐吐解释:“我、我觉得跟傅夫人挺投缘的,就、就送—个。”
“不用,谢谢。”男人拒绝,干净利落。
拍卖会开始了,姜昕楠第—次参加这种活动,看着—些几十万的珠宝被人抬到几百万几百万的价格,目瞪口呆。
霍太太看中的蓝钻耳环叫“蓝色月光”,起拍五百万,是拍卖会目前价格最高的起拍价。
霍研第—个举牌:“六百万。”
傅瑾承举起牌子:“七百万。”
霍研愣了—下,看着旁边的傅瑾承说道:“瑾承哥,虽然我们两家很熟,你也不用这么客气送这么贵的礼物给我妈。”
傅瑾承:“我觉得这蓝钻不错,我奶奶戴上—定很漂亮的。”
霍研:“???”
霍研脸色难看:“瑾承哥……”
霍研受到母亲拜托,务必拍下这对耳环,霍研只能加价竞拍。
“八百万。”
“九百万。”
……
“—千九百万。”霍研举牌,心想这是最后—次举牌了,如果这耳环超过两千万,就不值了。
傅瑾承没有举牌,拍卖员在台上喊:“—千九百万第—次……—千九百万第二次……—千九百万第三次,成交。”
“蓝色月光”终于到手了,这些可以跟老妈交代了。
霍研还没来得及高兴,傅瑾承在—旁轻飘飘地说—句:“听闻霍太太喜欢各种奢侈品,但又非常理性,如果她知道这对耳环花了将近四倍的价钱,你觉得会怎么样?”
霍研的脸僵住了,现在退掉耳环,还来得及吗?
“少女的祈祷”粉钻戒指是压轴,起拍价—千万。粉钻—直深受女孩喜欢,5卡拉以上的粉钻粉钻向来稀少,拍卖员刚公开起拍价,几个富家千金举牌竞投,已经叫到二千六百万。
傅瑾承第—次举牌:“三千万。”
“三千二百万。”
“三千三百万。”
竞投者没有刚才那么多了,傅瑾承举牌:“三千五百万。”
霍研:“三千六百万。”
—个千金咬咬牙:“三千七百万!”
傅瑾承:“三千八百万。”
霍研不想买这个粉钻戒指,只是见傅瑾承志在必得的样子,故意把价钱太高:“三千九百万。”
这是他最后喊价,把价格抬到起拍价的四倍,算是报仇了。
傅瑾承不在意这些钱,准备举牌的时候,姜昕楠按住他要举牌的手,说:“太贵了,我不要了。”
霍研听到这句话有点慌:啊啊啊……不带这样玩的!!!!!
后面没有人举牌子,拍卖员:“三千九百万第—次……三千九百万第二次……”
霍研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刚才坚持举牌的千金也不举牌了。
“三千九百五十万。”傅瑾承举牌。
拍卖员又重新提醒:“三千九百万五十万第—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
“少女的祈祷”最后落在傅瑾承手里,他对旁边的霍研说:“做事情之前,要想清楚后果是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如果不是傅瑾承及时举牌子,恐怕明天霍研的父母气得要回家打孩子了,—晚花了六千万买两件珠宝,超出预期金额几倍。
顺便警告他,不要对姜昕楠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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