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院子当中,一个老者静坐,感觉到燕长风的到来,微抬眼眸,眸子当中隐隐有精芒闪烁。
“孟前辈,千余年未见,别来无恙。”
燕长风淡笑着走了过来,月白袍随风飘摇,身后丝如瀑,轻轻飘荡。
“你是……”
“长风?”
孟尘盯住燕长风,惊疑道。
燕长风不置可否,走到孟尘前面的石桌前坐下。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仔细感受到燕长风身上故意散出来的气息,惊异道。
谁都知道,外界修士,想要进入血炼阁,年龄不得过一千岁。
因此孟尘见到燕长风,才会如此惊讶。
“此事说来话长。”
燕长风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将孟尘听的目瞪口呆,听到燕长风竟然借体重生,不由惊奇不已。
孟尘,当初燕长风进入血炼之路的时候,孟尘可以说是他的引路人,曾多次维护过他,并给指点他修行,可以算的上是燕长风的半个老师。
“孟前辈,你勘破生死了?”
燕长风早就注意到孟尘身上生死二气平衡,其他人不会注意到,但他曾今乃是一个生死大境的强者,对生死二气,非常敏感。
听到燕长风的话,孟尘得意的捋了捋胡须,道:“你竟然能看出我的境界,你说的不错,我侥幸勘破生死,迈入生死大境,怎么样?现在后悔当年没有拜我为师了吧?”
燕长风哑然,笑道:“那晚辈可得恭喜前辈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恭喜我的,即便勘破生死,也并非长生不死,我已时日无多了。”
两人对饮许久,孟尘忽然怅然,道出这样的话语,让燕长风心中一惊。
“前辈何出此言?生死大境,虽然不得永生不死,不过勘破生死,可轮转生死二气,你突破生死大境不过数百载,添寿万载,万载岁月,前辈大可静心参悟,若是晋升大武王境界,可再添寿三万载,晋升至尊,可再添寿五万载,若是涉足神境,再获十万载,何来时日无多之言论?”
“神境?”
孟尘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大世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神境强者了?连至尊都凋零,大武王便几乎已经是绝巅,长生路几乎断绝,难啊!”
这话倒是不假,燕长风没有反驳。
如今的大世,至尊都不可见,更遑论神境强者了。
只是莫名的,燕长风不由想到了大周王朝那片逆乱魔域,燕长风意外得见的那一神秘领域。
在那里,燕长风见到了不一样的天地,疑似至尊与神境强者为兵为将,在与未知生灵征战。
这一直是燕长风心中的一个秘密,同时也是他心中的一个谜。
他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若说是真实,但却也又太过失真,在这至尊凋零的年代,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以至尊为兵卒,以神境为将帅,这太天方夜谭。
但若说他是幻觉,却又如此的真实,当初燕长风可是被摄入那片天地片刻,险些陨落其中。
若非他身上的几件先天至宝,以及那神秘世界中的一个白衣强者出手,他只怕已经飞灰湮灭。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幻觉,那布置下这般幻境的人手段未免太过通天。
摇了摇头,燕长风收回心神。
不管那一切真实与否,他自当谨遵自身道心,奋勇之前。
收起心神,燕长风与孟尘有畅谈了许久。
“这九重道源清心酿还是以往的味道,饮一杯沉沦迷醉,喝了孟前辈这酒,以后晚辈可就喝不下其他酒了。”
燕长风笑道。
孟尘也收起情绪,笑骂道:“合着你上我这儿来,就是来蹭酒喝的吧?”
“咳咳……”
话音说完,孟尘突然猛烈咳嗽起来,面色变化。
“你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孟尘突然走入房中。
封锁了这间偏僻的院子。
燕长风举到嘴边的酒忽然顿住,方才孟尘咳嗽的时候,燕长风便感到惊疑,注意到孟尘面色苍白,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边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一缕淡淡的死气被燕长风清晰的觉察到,在联想到方才孟尘说自己时日无多,燕长风心中顿时一沉。
先前他还以为孟尘只是随口感叹,并未在意。
现在方才明白过来。
他放下手中酒杯,面色变化。
片刻后,孟尘走了回来,脸色重新恢复正常。
“方才想起有点小事忘了处理。”
孟尘解释。
“生死二气,死气隐占上风,这是逆生突破之法!”
燕长风突然沉声道。
孟尘沉默下来。
“原本你距离生死大境,也不过一线之隔,只要安心沉淀,晋升生死大境,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危险的突破之法?”
“逆生突破之法,逆转生死,运用修为,法宝,强行镇压生死二气,迫使它们达到平衡,虽然的确能让人晋升到生死大境,但是却并不稳定,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动辄神魂俱灭,生死道消!”
燕长风深吸口气,他与孟尘的相熟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孟尘,他却是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
千年前,孟尘曾几度维护于他,不惜和当时的城主对峙,若非孟尘,未必有之后燕长风杀穿血炼之路的辉煌成就。
“小雅死了。”
沉默很久,孟尘张了张口,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燕长风身形也是猛然一震。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
记忆中,那女子脸颊绯红,一脸娇羞的看着他,柔情似水,俏生生站在城关前:“无论何时,我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燕长风这次来到这里,本心怀忐忑,期待,但却有担心看到昔年的那张音容笑貌。
但此刻,燕长风脑海中却是一片轰鸣。
那张音容笑貌,随着孟尘的话落下,定格在燕长风脑海中,成为永恒的记忆。
燕长风微闭眼眸,喉咙滚动。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昔年一别,竟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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