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金谷一句话,堵得甘若怡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只能静等她理好思绪再说。
“要不要我们现在去衙门里问一问?”谢黑枪建议道。
“现在应该还没出什么事?要不然衙门早派人来召我们回去了,先等等吧!这件事既然是在朝堂上被提出来的,也就入了朝廷诸公的眼、耳。事情肯定不会轻易下定论。现在去衙门里,反而会让有心之人觉得我们乱了阵脚,等等吧。”甘若怡还是如往常般,是头脑最清醒的那一个。
“这些人难道脑子是坏的么?我们都有证据治那个四皇子的罪了,干嘛还会冒险派人刺杀他。谁脑子有病,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吧!”吴子兮拽着裴桑落的发梢,也不知在找什么,一边找,还一边发牢骚的说道。
裴桑落一把打落她作怪的手,“消停点!”
山猫向来对吴子兮看不过眼,也跟着落井下石道:“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无论如何,四皇子的罪暂时是定不了了。人家还不在这个间隙,好好动一番手脚?到时候,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落到实处,可就不一定了。也许人家计划周密,把吕大人送进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吴子兮听完,慎重的看了眼山猫,也有些怕了。她总归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虽然机敏、聪。但毕竟见识的这些阴暗面少了些。一听到竟还会有可能出现如此的结果,心里的担忧,哪里还掩饰得住:“那怎么办?逍遥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真的被抓了吧?”
她这样一说,小沐沐率先哭了起来:“我不要大哥被抓,呜呜呜……”
甘若怡无语的看着这一切。
谢黑枪本是关心则乱,如今冷静下来后,便恢复了智商。
急忙分析道:“不会被抓的,正如甘大人所说,对方被逼到不惜以这种方式自保,即便是周皇情急之下对吕大人他们生了疑心,但如此大事,若不调查清楚,怕是不能服众,况且大人身份特殊,光是国师传人这一个身份,便能让周皇冷静下来,不能草草了结此案,况且还有皇甫大人他们从中斡旋,不会有事的。”
谢黑枪说的头头是道,吴子兮这才稍恢复了点情绪。
小沐沐大多时候,都是看大家情绪,来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时候,见所有人都对此事统一了意见,便继续开始啃手中的胡萝卜,小脸上的泪痕虽然犹在,但已经不跟着闹了。
格金谷旁若无人,低着头思虑良久,等院子里已经重归平静了,她这才抬起了头,像是想清楚了一,说道:“对,应该没事,我记得周皇要走的时候,带着那位左相,让其他人先散朝,吕大人自己还背着那名姓常的回了镇妖司衙门,都没人拦着。”
山猫很人性的翻了个白眼:“你可真及时,终于想起来了。”
而一旁的甘若怡在听到格金谷说左相被周皇一起带去了现场。美眸中亮光一闪,心里更加放心。接着,便移步来到之前的地方坐下,抽出长刀,重新擦拭起来。
一段小插曲,院子重新归于平静。
谢黑枪拽了拽格金谷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去前院,有事要说。
格金谷美目中顾盼生兮,神采奕奕。跟随在谢黑枪、黑猫的身后。追出了院子。
……
滕固行虽说对吕溯游观感不错。
但对诚王自顾自的安排嫌疑人参与案件审查之事,强力表示出不满。
诚王看着大大咧咧,天老大自己老二,但在面对滕固行的责问时,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退缩。正考虑是否撤销这个命令,让吕溯游自己玩时。
滕固行却又画风一转,对吕溯游约法三章:
一:审查期间,不得离开他和诚王的视线一步。
二:审查期间,不能将案件中任何事,透露给任何人。
三:审查期间,关于案件所有事,只能提意见,不能干涉办案人员。
吕溯游当然答应,诚王却如同吃了苍蝇般,脸色难看。显然刚刚滕固行指桑骂槐,暗示他违规操作的情境,让他很是不爽。
提前说好一切,滕固行看了坐在一旁,稳如泰山,老神在在的皇甫极,说道:“借用镇妖司衙门议事堂一用,皇甫大人该忙什么,便去忙吧。”
皇甫极嘴角一抽,起身时动静极大,不过却最终未发一言,径直离开了内衙的议事堂。
吕溯游这才了解到,为何朝上那些大臣们,个个都对滕固行畏之如虎,嫌弃之极。
再看看此时、此刻、此境,就连鸠占鹊巢的事,都能如此理直气壮,也难怪这位老大人,人缘不好。
可这哪里还算完,等皇甫极出去后,滕固行便对诚王颐气指使,道:“布阵,别让人偷听到了。”
防的是谁,显而易见。
诚王撇了撇嘴,虽没反驳,也如滕固行所愿,布下了隔绝内外的阵法。
但牢骚还是免不了的:“滕大人,你要知道,你只是监察而已,我才是陛下钦点的主理官,可千万不要逾矩了?”
吕溯游吃瓜群众的心态瞬间拉满。
“当然你是主理官,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先说说吧。”滕固行的言行,依旧是让人觉得,他才是主理之人。
诚王忍着不高兴,压着心中火,说道:“我是主理官,先听你汇报吧!”诚王祸水东引,看向吕溯游。
诚王本就不善此道,之前兴冲冲接下此事,也是受了皇甫极所托。如今这件事,似乎很明了,担又极不好办,诚王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吕溯游心知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能轻易开罪眼前的这两位。
当仁不让的接过诚王的话,说道:“二位大人,此事其实若想弄清楚,现在无外乎就两个途径:
一是:直接找唯一的现场当事人,问明场上当时情况,再结合当时府上听到动静的侍卫、太监等之言,交叉印证,看能不能发现其中破绽,但是之前听诚王殿下说,四皇子似乎已经被接进宫静养了,此招怕是暂时用不了。
二是根据四皇子之前所言刺杀的顺序和场景,对死去的张氏和那名小太监的尸首加以验查,看是否和四皇子所说吻合,如此也是一个法子。
至于其他,属下不曾见过案发现场,不能轻易下定论,一切只能等勘测完现场之后再说了。”
诚王听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和我想的一样,看来吕统领还是有些本事的,滕大人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吕溯游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皇族大宗正,周皇的亲叔父,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厚脸皮的大人物,心中暗道:“难怪宝郡王竟是那样的混不讲理,原来根源实在这里。”
滕固行却对诚王的无耻行径,立即加以斥责:“殿下似乎忘了,大周律法所记,对于有人命牵涉的案件,涉事之人都必须配合案件的调查,加之殿下刚刚所说的,太医院伍太医已然对四皇子的身体状况做出了评判,他的身体状况,是可以配合调查的,现在他就算是去了宫里面,也不能因此便让他不遵守大周律法所载。而且,我记得,殿下似乎还兼着大宗正的差事,皇族的是,难道更不该慎重么?为何要在此事上妥协?”
滕固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吕溯游缩着脑袋装鹌鹑,他可没忘记,刚刚所说都是自己的意见,半路被诚王将这些揽去之后,他也很是不忿,滕固行话里话外的讽刺诚王欺软怕硬,吕溯游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诚王果然也听清了滕固行话里的讽刺之味,刚刚之事,是他在情急之下,为了在滕固行面前宣誓主权,不得已而为,但被滕固行抓住马脚如此讥讽。
这让他实在有些下不来台,心里不由暗骂:
“他娘的,这老东西果然不愧是朝堂上那些言官的领头人,让这老家伙抓到一丝把柄,便火力全开的开怼。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气了我刚刚抢他功劳,这时故意做气了缩头乌龟不说话。”
诚王一失足成千古恨,让自己颜面大失。
偏偏人家又说的在理,不能反驳。
只能涨红了脸说道:“又不是真的不去问四皇子话,该是有个先后吧?事发现场离得近,而且也方便,等在事发现场看完该看的地方,问完该问的话,再去宫里也不迟。本王如此安排难道有误?”
说完,诚王便恶狠狠看向吕溯游,似乎一言不能让他满意,便会生吞活剥了吕溯游一般。
吕溯游见他已然生气,再也不能装作瞧不见,只能出来说话:“殿下说的极是,殿下果然是老成持重之言,属下也觉得殿下的安排极合理,没有丝毫的瑕疵。”
看着脸色稍缓的诚王,吕溯游转头看向滕固行,问道:“滕大人以为如何?若是在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就照诚王殿下的吩咐做?若是大人觉得属下哪里做得不对时,我们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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