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溯游倒也识趣,这里三个人,两位超凡大佬,且就他辈分低,这种插科打诨、缓解气氛的事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也能看出,皇甫极并不是真的想让诚王离开,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位一见面总得互相讥讽几句。在某些方面非分出个高下不可。
吕溯游对此实在无力吐槽,甚至打心底不想搭理,不过一想到这二位都是随便一个指头都可以镇压自己的存在。只能舔着脸充起了活跃气氛的人。
“诚王殿下莫走,莫要和我家大人置气,他什么臭脾气,和他相识这么多年,您该是知道的。他拉下面子去求您办事,这会儿正不知该怎么面对您呢。”
吕溯游的话一出口,诚王果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却没看出声的吕溯游,而是瞧向一边的皇甫极,却见他竟然对吕溯游的出言不逊丝毫没有反应。
心中愈发好奇,也就暂时绝了转身离开的念头,转而问皇甫极:“这小子说这么欠揍的话,你不生气?”
皇甫极笑了笑:“揍的多了,已经皮了,干脆不理会。”
诚王眼里满是八卦的熊熊之火:“难道你真想将他培养成接班人?镇妖司的下一任都司?”
皇甫极满是不屑的看了眼吕溯游:“就他也配?”
“大人,您这么说,可就太伤人了,我究竟怎么不行了?”吕溯游很受伤,做不做是自己的事,但这么诋毁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么说太伤人,不能不给个交代。
“你真的想做?也不是不可以。”皇甫极说道。
吕溯游一愣,皇甫极的话让他竟无言以对。
诚王此时插话道:“看来外界传言非需,你果然很器重他,这小子,多好的命?连我都有些羡慕他了。要是我年轻时,也如他这般走运,岂不是一品有望?”
皇甫极眼中精光一闪,没有继续在这些上纠缠,问道:“可是有什么进展了,不会这么快吧?”
诚王也变得郑重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对镇妖司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滕固行那个老顽固被陛下指派监督我,一同调查此案。我今日来此,一是来和你们说明此事,这二么……”
说到此处,诚王眼睛直直的看向吕溯游,就在吕溯游被盯得有些发毛时,诚王才轻轻一笑,开口道:“听说吕统领在刑名一事上,颇有建树,这次事出紧迫,特意过来请教一二。”
吕溯游急忙连连摆手,嘴上更是连道不敢。最后又深深一礼。
问诚王:“殿下,我如今是嫌疑之人,世上哪里有让嫌犯来自己破自己案子的,这若是让陛下知道了,那还得了。”
“你倒是还挺识趣,不过,本王办事,向来不拘一格,你自办你的,至于你在其中有没有捣鬼,本王自然看的一清二楚。若这其中,你真动了手脚,本王倒也省事,直接定了你的罪即可。”诚王大手一挥,却对此嫌犯回避之事,颇不在乎。
吕溯游瞅了眼皇甫极,皇甫极却没有任何暗示给他,这让他也有些摸不准诚王的本意究竟为何?如此儿戏的对待此案,连吕溯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他又一细想,让诚王办理此案,似乎这本就是皇甫大人去拜托诚王去见周皇的本意,皇甫大人在那个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位诚王殿下,想来这位在皇甫大人心中的分量不低,且对他极其信任。
但无论如何,无论陛下如何信任诚王,他让自己跟着办理这件案子,陛下心里难免不会猜疑,本着对两方都好的想法,吕溯游只能说道:“殿下,这不大好吧!若真名目张大胆的这样做,就算是查出真相,也怕是无法服众的吧!不若由我私底下查,殿下只需在我调查时,方便一二。届时,只要查出线索,我立即可以报给殿下知道。”
吕溯游当然不愿在诚王眼皮子底下行事,被人盯着,难免有些不自在,且有的事也不大好办。
“呦!你还和我讲上条件了,竟还舔着脸说为我好?本王只是懒得费这些脑子而已,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还有的商量,若真由得放任你行事,本王还怕你私下动手脚呢?你一个嫌犯,还敢和我讲条件,你就算是不答应又能如何?本王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竟然还推三阻四,若真这般不识抬举,本王倒还懒得搭理你们镇妖司了。”
说完,诚王便又一次转身便走,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吕溯游心里一急,拦也不是,放任他离开也不是。
“好了好了,你逗他作甚?究竟事情怎么样了?”皇甫极似乎看不下去了,插言道。
吕溯游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了,瞅着院子里这俩老头,愈想愈气氛:怎么会遇到这么多怪老头。
这俩人显然是故意装模做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配合的天衣无缝,却只是为了拿自己开涮而已。
看着吕溯游满脸的委屈。
这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
周皇因为朝务繁忙,只在四皇子禁足的府上呆了片刻,便匆匆离开。
临行时,倒是没有将姚妃一起带走,当然,他也情知姚妃此时心系四皇子,根本不会放心的随自己离开。是以也就未开口询问,以免自讨没趣。
等周皇离开后。
姚妃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还让自己带来的心腹女史把守房门。
等做完了这一切,姚妃面色变得严肃,那本是后宫之主多年培养的气质,一旦散发开来,就连躺在床上的四皇子,也变得有些畏缩。
“究竟怎么回事?”姚妃美目中满是煞气,丝毫不像之前般娇弱。
四皇子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心里害怕,还是伤口处太疼,才会引得如此:“母妃,什么怎么回事?”
姚妃听后,美目直勾勾看着躺在床上,身上缠着药纱的儿子,瞬间暴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你以为你做的这拙劣的布置,真能瞒得过你父皇和左相、诚王那两个老东西?你以为我非要将你带回宫,是真的心疼你的身体?受的这点轻伤,也算被刺杀。我如此做,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蠢,连做戏都做的如此假。张氏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轻易将你伤成这样?你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不成?”
四皇子脸色慌张,心中既有被拆穿之后的尴尬,又有被姚妃的喝骂中,透露出的消息所吓到。
姚妃见他真的怕了,这才脸色稍缓,长舒了口气问道:“做此事前,为何不先与我商量,哪怕是通个消息也好,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被动。”
四皇子见瞒不下去了,只能如实说:“母妃,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来不及通知您,虽说宗正院的人从来不为难我,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传递消息给您,还不被他们发现,基本不可能实现,我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擅自订下了此计。若是不管不顾,任由事情发展,现在只怕会更糟。”
“究竟怎么回事?”姚妃屈身坐在了四皇子床沿的边上,美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四皇子红着脸,慌张的背过眼神,脸上愈发尴尬。
姚妃倒是没有注意到四皇子的异样,反而陷入了沉思,今日早朝上的事,她还是在刚刚周皇与左相的交谈中,才知道了大概。
虽说周皇离开后,她便立即派人去打听了,但总归还得些时间。
而现在令他生气的是,自己这个一心扶持的儿子,如今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这突发的变故,恐怕直到现在,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张执派人伏杀吕溯游,真是你指使的?”姚妃问道。
四皇子眼神不躲闪,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如实说。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不成?”姚妃的怒火瞬间暴涨。
“母妃,您别生气,我全都告诉您,那吕溯游实在可恨,他害得我如此,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只是我没想到,张执竟然会如此废物,不仅伏杀没成功,被人逮到把柄,甚至连自己都赔了进去,好在如今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他底下有个姓常的,是知道不少我和张执之间不少的的事情的,而且最令我气愤的是,张氏那个贱人,平日里看着温婉,听话,却背地里和那个姓常的互通款曲,张执刚一出事,她就开始和那个姓常的勾搭上了,还准备里应外合,将我告发出去。
当时一得知这个消息,我差点气炸了。”
姚妃听到这里,却突然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急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执的事,就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你怎么会这么快得知?那信上的内容,我可看了,并没有记载的很多。”
四皇子也有些茫然,他原先怀疑通知他此事的人,是姚妃派来的,但刚刚看姚妃的态度,显然不是,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也有些害怕,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如实相告。
“有人传音给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我听,我不知道传音的人在何处,开始也不信,只是那人让我找张氏求证,我虽心中生疑,但放心不下,还是去见了张氏。
果然,张氏很不对劲,他看向我的眼神显然不对,直到了那时,我才信了传音之人的话,后来的事,都是那传音的人教我做的,母妃,您说那人究竟是谁,他如此帮我,究竟是哪方的势力?会不会是外祖母,那人说,是外祖母派格金谷去灭的张执的口。”
姚妃也陷入了沉思,随口说道:“不是你外祖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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