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溯游终于找到一处背人的地方,纵身一跃趴在院墙上,小心的向里边张望。
刚一抬头,他便感到有些不对。再仔细一感应,竟察觉到对方竟在整个院墙内,布下了一座包裹整个宅子的阵法。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一跳进院墙内,便立即会被对方所察觉。
吕溯游暗骂一声,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专业的人来。若是卓清清在此,肯定能在对方察觉不出的情况下进入院子。
吕溯游虽然曾在和卓清清一道来临安的路上,请教过卓清清一些关于阵法上的问题,但终归只是些皮毛而已。此时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吕溯游恼火之极,今日这几个时辰,让他受了下山以来最窝囊的气。
此时没了别的办法,吕溯游暗骂一声,只能暂时离开,在远处监视这座宅子,想着等陈李“办完事后”在继续跟踪。
哪知,吕溯游只不过等了不到一刻钟,陈李便被之前的那名年轻妇人送出了门。
吕溯游心中恶意揣测:弹尽粮绝了吧!果然还是虚呀!
这次陈李在没有瞎转,只是顺路买了些瓜果和薄饼,便径直回了宅子,一路上在没有绕路而行。
这让吕溯游不得不怀疑,相较于陈李第一次私会的那名女子,可能第二次去的地方嫌疑更大。吕溯游一路上也顺路带了些坚果,准备给小三子当餐食。
……
还是在那座破旧的宅子。小鸵鼠依旧百无聊赖的趴在桌面之上。
吕溯游越墙而入,小鸵鼠的耳朵微微竖起动了动,便又耷拉了下来。
等到吕溯游落了地,小鸵鼠这才爬起身子,圆溜溜、黑滴滴的小眼睛看向吕溯游,当看到吕溯游手里拎着的坚果袋子时,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小鸵鼠终究忍住了口舌之欲,问道:“大人,怎么样?没跟丢吧?有线索了没?”
吕溯游将坚果袋子随意的往桌面上一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没跟丢,是有些发现,这个待会儿再说,你这边呢?对面宅子里可有其他的动静?另外,这个一直出去街头的陈李出门时间和时长可有规律?”
小鸵鼠眼睛看着身前的食物,有些失神。吕溯游看着小三子呆萌的眼神,有些好笑。
“就是带给你的,边吃边说。”
小鸵鼠再也忍不住了,兴奋地打开袋子,抱着花生就开始啃,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对面宅子还是那样,不过他们在闲聊时,剩下的那两个五品中,有一个人好像发牢骚说,为什么只有姓陈的出去,另一个修为高一些的五品还训斥了那个人,说是什么门主吩咐的,这次所有事情都要听那个叫陈李的,还让他不要再说这些影响团结的话了。哦!还有,他们说漏嘴了,透露出他们是从岳州过来的。”
小三子终于啃完一颗花生,又从袋子薅出一颗腰果开始啃,嘴上的零星的须子上沾满碎末。
小三子啃的高兴,但话却一直没停:“至于那个陈李,虽然修为不是最高的,但那个明面上的修为最高的私下里对他却一直很客气,向下属对待上级一样。
陈李大约两天会出去一次,现在一共出去有五次了吧。这其中只有一次时间很短,其余几次都差不多,而且其他几次都在夜里。只有这次是在白天。哦对了!他们好像还说过,陈李比其他人要早来临安城几天。应该·就这些了。”
吕溯游听到这里,嘴角一扬,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小三子,你先在这里继续监视,陈李既然已经接过了头,不出意外,明日便不会出去了,我得将今日的消息报告给乌大人,顺便查一查我今天跟踪,得到的线索。你自己小心。”
小三子敷衍的回了一句:“大人去忙吧!我晓得了。”接着便不再搭理吕溯游,继续埋头对付眼前的食物,啃得不亦乐乎。
吕溯游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接着便跳出院墙,消失不见。
宅子里只剩下小鸵鼠啃食的轻响声。
……
镇妖司后衙。
吕溯游和乌寒相对而立,吕溯游将查到的告诉了乌寒。
乌寒一直安静聆听,直到吕溯游说完,才开口道:“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乌大人,我想先查查,那两座宅子的主人和他们的身份背景、来历。但是,我一个人的话,怕是有些忙不过来。”吕溯游说完,谨慎的盯着乌寒的表情。
可以乌寒还是那副,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块脸,看不出任何异样。
吕溯游继续试探:“要不然,让巡查组参与进来?我总感觉这伙人所谋不小。”
乌寒继续沉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吕溯游,吕溯游被看的有些发毛。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大人还是尽快拿个主意吧!这伙人来到临安城,最少都有月半了。我怕他们会随时忍不住动手,可我们对他们所行目的,却毫无所知。”
乌寒这才开口,说道:“人手不能太多,一组、二组的组长和你私交都不错,而且,他们也算是你的下属,若是需要人手,你自己和他们去说,让他们找好借口,不要到时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这件案子怎么查?从哪里查?此事你可以全权做主,若真是什么会影响临安城震荡之事,可以行雷霆手段镇压,我会在衙门等你的通知。另外,‘四组’的任何消息,不能往外透露半分。”
吕溯游见乌寒没有为难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心想:有了甘若怡与贺元卜的帮忙,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吕溯游知道时间紧迫,急忙行礼准备告辞。
乌寒却轻飘飘的说道:“戒备心不用那么重,我还不至于为了那点小事对你怎么样,你太小瞧镇妖司,也小瞧了皇甫大人的眼光和对镇妖司的掌控。”
吕溯游脚下一滞,接着继续向外行去。
……
等到吕溯游费尽心思,将甘若怡与贺元卜单独诳出门时,天色已经暗了。
其实吕溯游本不想麻烦二组的,但自从上次见识到贺元卜的女人缘后,吕溯游便将心思打到了贺元卜的身上。觉得那个和陈李偷情的女人,或许贺元卜能对付得了。
在吕溯游心中一直觉得,只要通过技术能解决的问题,绝不会付诸暴力,因为那是莽夫、野蛮人才会做的事。
不过,吕溯游也是蔫坏,只是告诉贺元卜那女人和陈李有私情,而陈李来临安时日尚短,能这么快勾搭上那女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他需要贺元卜想办法搞清楚,陈李究竟想从那个女人嘴里知道些什么?
吕溯游将推测当成事实告诉贺元卜,就是怕贺元卜若是知道只是猜测,不会同意。
贺元卜开始并不愿意,吕溯游告诉贺元卜,此事是乌寒下的死命令,并保证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烂在在场三人的肚子里,以后绝不会提。
贺元卜半信半疑,虽有些不大愿意,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见贺元卜终于同意,吕溯游这才松了口气,他直到现在,一旦想起趴在墙根听到的那番对话,和联想到的那些羞耻的姿势体位,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实在不愿意和那样的女子打交道。
三人先是来到京兆府衙门户科,调取了那两座宅子的现今主人的资料。没想到竟毫无所获,户科根本没有过关于此事的任何信息。
吕溯游愈发觉得蹊跷,要知道,在临安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京兆府衙门竟然没有丝毫这两座宅子的信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两座宅子背后的主人势力实在太大,以至于京兆府衙门都不敢轻易招惹。
三人无功而返,但也都知道,这件事背后可能并不简单。
这时贺元卜建议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查出这两座宅子背后的主人是谁。”
吕溯游、甘若怡异口同声,道:“什么办法?”
“要说对临安城这些势力、背景、街头巷尾的各种事最了解的,其实倒不是衙门,而是那些经营暗场子的势力。或许我们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出一些消息。”贺元卜说道。
吕溯游略一沉吟,最终摇了摇头:“不行,此事不到最后,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些暗地里的势力,鱼龙混杂。究竟谁和谁能扯上关系,谁的背后又是谁,根本说不清楚。想当初,在破刑部徐春的案子时,那‘八爷’还不是将徐春转头便出卖了么?除非是对其知之甚深,能确定不会走漏消息。否则,还是得保险一些。”
甘若怡也深以为然:“我觉得溯游说的对,对方是杀手组织的人,难免不会和这些暗势力打交道。不能冒这个险。”
贺元卜一翻白眼:“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吧!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吕溯游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说道:“要不,我们先去那个有阵法的宅子里看一下,若他们撤了阵法,我们就想办法进去摸摸底,若是还没有撤下阵法,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贺元卜一撇嘴:“只能这样喽!又没有其他好办法。本来还想着能得到点消息,这样我就算是出手,也有些把握。现在这样,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做这种事总归是有些心里没谱。”
吕溯游立即舔着脸赔笑:“看你说的,只要你尽力施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可是亲眼见过你手段的,还想着什么时候向你请教请教呢!”
“嗯?锵……”随着一道亮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了吕溯游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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