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看清楚了?”听到这千总的话,李德文微微皱了皱眉头,杜长海也不由得脸色一紧,楚振山更是一脸紧张的站了起来,对李德文说道:“游击大人,还是让卑职去城头看看吧!”
“是啊,李游击!”杜长海也急忙说道:“反贼这是把大炮都拉到城下了,不能大意啊!”
说着话,杜长海就对楚振山说道:“你还等什么啊,还不赶紧去!”
楚振山答应一声,就要离去,却被李德文叫住了:“楚守备,不用着急!”
“反贼的炮口,都对准咱们了,怎么还不用急?”杜长海顿时着急起来:“李游击,你怎么还坐得住啊!”
“就是反贼们把大炮全调上来了,我才不急呢!”
李德文得意的一笑道:“他们要是把大炮都放在后方,我倒还真有几分担心。现在他们把大炮全推了上来,我就一点都不操心了!”
“此话何意?”杜长海顿时疑惑起来,马上就问道:“还请游击大人分说一二!”
“他们把大炮藏在后方,那就是他们会调集人手,尽力维修火炮。我倒要担心火炮会先修好几门!”
李德文满是自信的说道:“现在竟然把所有大炮都推了上来,只能说明他们缺少维修火炮的工匠人手,根本就没有把握把火炮维修出来!就只有自作聪明,把所有的火炮都推上来,虚张声势来吓唬我们!这帮贼人,如今已经是黔驴技穷!”
听到这话,杜长海才恍然大悟,长长的舒了口气就坐了下来,端起酒碗,就对李德文笑道:“游击大人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果然是精通韬略!这反贼的伎俩,让您一下就给看穿了!”
“知州大人谬赞了,本将也不过是多打了几年仗,有了些见识而已!”
李德文故作谦虚的一笑道:“不过,就凭着这点见识,看穿反贼的那简单伎俩却也不难!”
“游击大人自谦了!”杜长海马上就吹捧道:“那些茅庐山的反贼,自以为聪明,竟然能想出虚张声势的办法来扰我军心,实在是可恶之至!幸而遇到了李游击,您久经沙场的宿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诡计!这下,反贼们可真是自作聪明,可笑之事啊!”
李德文得意的点了点头,看到楚振山还是一脸的担忧,就有些不高兴进来,故作豪爽的笑道:“楚守备,还担心什么呀?难不成茅麓山这些土豹子反贼的虚张声势,就让楚守备担心成这个样子?”
楚振山马上就笑着拱拱手道:“游击大人,您都说的这么透彻了,卑职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根本就不担心了!”
“既然明白了,就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喝酒听曲儿!”
李德文得意的笑道:“这歌姬可是夷陵府对红楼的头牌!可是我特意请过来为大家助兴的。好好听听吧,唱的确实不错……”
“轰隆!”话还没说完,一声响亮的炮声,就突然传来!,
“是红衣大炮的炮声!”楚振山马上就丢下酒杯,站了起来,用心一听,就严肃的说道:“是东门外传来的!反贼开始炮击了!”
“只不过是一声炮响,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德文也脸色一惊,却还是强做镇定的笑道:“拿出一门能开火的炮来,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肯定没有别的炮能打响……”
话音未落,一连串的炮声就密集的响了起来!
隆隆炮声中,还隐约夹杂着城墙破损的声音,和士兵受伤的惨叫声!
“杜大人,反贼开始集中炮击,这是要攻城了!”
楚振山很是认真的说道:“卑职这就带着本部人马,立刻去东门支援!还请大人能督促城里的壮丁乡勇,马上行动起来,随时准备增援!”
“本官自然明白!”杜长海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楚振山说道:“楚守备,再把守城的那一队绿营兵,也带过去!本官的增援随后就到!”
楚振山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刚才还智珠在握,自以为得计的李德文,此刻却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的坐在那里!
原本还在那儿唱起的歌妓,鼓吹乐手,更是惊慌失措的让人带了下去!
“李游击!你听见没有?反贼已经集中炮火,轰击我们东门了!”
看着李德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杜长海不由得一阵火气,马上就不客气的说道:“你可是夷陵府派来增援的将官,得赶紧想办法应对呀!”
“对,本将是前来增援的将官!”李德文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站起身来,马上就大声说道:“知州大人不必惊慌,本将带来的兵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只要带着他们杀上去,必然杀的反贼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说着话,李德文就迈开大步转身离去!
“都到这份上了,还他妈吹牛呢!”
看着李德文离去的身影,杜长海不有鄙夷的小声骂道:“吴道台怎么就派了这么个废物过来!”
就在此时,忠贞营的火炮部队,已经完成了一次集中炮击!
加上后方火器工坊新制造出来,运到前线的火炮,白茂恩这次击中了整整45门红衣大炮!
一次集中炮击,就把整整45枚实心炮弹,重重的砸在了归州城的东城墙上!
炮弹重重的落在城墙上,砖石砌筑的外层,砸的砖石飞溅,坑坑洼洼!打在城头的炮弹,更是把城头的临时工事打的塌陷一片!
隐藏在工事里的红衣大炮,大号佛郎机这些重型火炮,更是被轰的东倒西歪,七零八碎!
在城头上的清兵,因为缺乏防备,来不及躲藏,更是被打的死伤一片。特别是有经验的炮手,一下子就死伤大半!
楚振山带着自己的五百多手下,匆匆赶到东门城楼时,就已经发现,整个东门的城防工事,变得完全是面目全非!
竹木砖瓦匆匆建好的炮台,已经全部被轰成了一片残砖烂瓦,设置在里面的红衣大炮,也被打的东倒西歪,炮手更是死伤大半!
看着死伤惨重的官兵,楚振山不由得心头一惊,马上就下达命令:“来人啊,赶紧把废墟里还能用的大炮都给我扶起来!炮口对准城下!把还有口气能救活来的兄弟都给我扒拉出来!”
一声令下,清军官兵们马上就行动起来,从废墟里找出了还能用的大炮,艰难的扶了起来!
刚刚把炮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调整炮口,城下的忠贞营炮兵,又开始了一轮齐射!
四是我们大炮齐声怒吼,沉甸甸的炮弹马上就被飞速的发射出来,转眼间就重重的砸在了城头!
城投的砖石成蝶马上就被打得残破一片,飞溅而出的砖石瓦砾,无情的扫射着整个城头阵地,一下子就把城头上的士兵打的死伤一片!
刚刚被扶起来的大炮,更是成了重点的攻击目标,一下子就被炸了,四分五裂,炮管和其他部件四处飞扬,重重的落在地上!
“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打呀这仗!”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头,楚振山只觉得手脚冰凉!
“大人,咱们怎么办?”看着城头的惨景,官兵们也是心惊胆战的,一个千总大着胆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一仗没法打了!”楚振山一跺脚,就对手下说道:“留在城头,就是个死!赶紧下去,去找杜知州!到时候顾着他往外冲吧!”
“那城防的事情怎么办?”千总急忙问道:“交给谁呀?”
“夷陵府不是派了精兵强将来吗?”楚振山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们可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每个月的军饷都比咱们高两成!让他们上!”
“属下明白!”千总马上就明白过来,带着手下,从废墟里把轻伤员们找了出来,就急忙往城下跑!
而此时,李德文带着手下的队伍已经跑到了城门口,看到楚振山带着队伍就撤,顿时勃然大怒,抽出了妖刀就大喊一声:“不许撤!都回去!敢临阵脱逃,军法从事!”
“弟兄们实在是损伤惨重,无法坚持!”
看着李德文前来拦路,楚振山立刻站了出来,指着队伍里的伤员就大声说道:“游击大人,没看见我的弟兄已经损伤大半了吗?城楼上的大炮也折损大半,我们必须先进行修整!”
“谁让你们私自撤退的!”李德文毫不客气的扬起了刀子,怒喝一声:“你们这可是临阵脱逃,你这个当守备的竟然带头,真是胆大妄为,再不回去我就先剁了你!”
“剁了我,你来试试!”楚振山冷笑一声,马上就亮出了刀子:“我们可已经和反贼真刀真枪的干了一仗了,弟兄们也死伤了这么多,不撤下来还得让我们都死光不成!倒是你李游击,手下的人马人多势众,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现在不顶上去,有待何时!”
“大胆!”李德文脸色一变,就高高的扬起来的腰刀:“楚振山!竟敢违抗上官,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我们是归州城的守备部队,不归你们夷陵府管!”
楚振山冷冷一笑道:“再说了,我们已经和反贼真刀真枪的干了一仗,死伤惨重!下来休整也是在情在理,这官司打到哪儿,老子也不怕!”
双方正僵持的时候,忠贞营炮兵又开始了一轮齐射!
这一次射击,一下子就把城头上残存的城碟,全部打成了碎片!
一阵轰击过后,整个东城城头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城头上已经没有了隐蔽物,鞑子兵再也无处藏身!”
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炮击效果,白茂恩满意的点点头道:“援军再敢上来,就用开花弹招呼!绝对一炮一大片!”
“以鞑子绿营兵的德行,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没有援兵上来了!”
左磊微微一笑道:“咱们还是攻击城墙,看能不能打开缺口,好让步兵们尽早破城!”
“也好!”白茂恩点了点头,就立刻下令:“传令下去,炮队炮口对准城墙,三轮齐射!力争把城墙打个缺口出来!”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马上就挥动令旗,用简单的旗语,把命令传递了下去。
得到命令后,炮兵队马上在指挥官的指挥下,调整射击诸元,把炮口对准了城墙,完成装填后。发射手就立刻安装上一根拉发火管,随即一拉火绳,大炮就发出一声巨吼,实心炮弹脱离了炮口就飞速的向城墙飞去。随即就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
45颗沉甸甸的铁蛋,重重的落在了城墙上,一下子就把城墙上的砖石打的七零八落!
紧接着又是一轮齐射,城墙上外包的那一层砖石,被炮弹打的大片脱落。紧接着黄土夯质的城墙内层,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土层露出来了,太好了!”白茂恩马上就大喊一声:“对准土层给我再来一轮齐射!一定要把城墙给我扎个口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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