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周炜彤走进了岑扬公寓楼的电梯,上次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岑扬给了她单元楼的门卡,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电梯里的幕墙像镜子一样,周炜彤草草看了一眼,由于走得太着急了,她的脸都有点红,喘气声清晰可闻。
长筒靴踩在楼道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周炜彤觉得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指尖摁在密码锁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向全身,她打了一个寒颤。
“嘀嗒——”门开了。
房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周炜彤觉得自己的黑暗恐惧症又要发作了,她的指尖都摸上了玄关处的开关,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那个骄傲又矜贵的男人一定不想让自己颓废的样子暴露在灯光下。
周炜彤握紧双手,告诉自己要克服恐惧。
“岑扬?你在吗?”周炜彤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炜彤屏息凝神,听到了玻璃瓶触碰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她循声而去,看见岑扬靠着沙发坐在落地窗前,身边放了一个酒杯。
楼下就是市中心的街道,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显得他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看到岑扬的一瞬间,周炜彤想到了小时候写日记的那个小岑扬,泪水充盈了眼眶。
家里暖气开得足,周炜彤脱了羽绒服,解下了围巾。
“你来了?”岑扬声音沙哑。
岑扬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衬衣,一天下来,已经有点皱了。
周炜彤在岑扬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来解除协议的吗?”岑扬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周炜彤看见他这个样子,心脏如同被针扎过一般,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觉沿着神经传到了全身,她抓着自己的毛衣下摆,指尖泛白。
岑扬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爷爷奶奶……”他顿了顿,“我们之间的协议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结束。”
说完,他把手伸向了酒杯。
周炜彤却抢先一步夺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顺着喉咙灼烧着,周炜彤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要扩张了。
酒的浓度不低,但是周炜彤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她支起身子,迈腿跨坐在岑扬身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岑扬的身上,她的十指在岑扬的脖子后面交握着。
两人的距离很近,今晚的月色很好,周炜彤能够清晰地看见岑扬眼里的红血丝和他下巴上的胡茬。
“我一直打你电话,但是你一直没接。”她小声嘟囔着,有撒娇埋怨的意味。
她顿了顿,小声地问道:“你连我都不想要了吗?”
她来这里之前,杨萦心告诉他岑扬已经好多天没有去公司了,连话都很少说,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岑扬捏着周炜彤的下巴,大拇指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眼神幽暗,“喝醉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周炜彤在岑扬的上眼皮印下一吻。
周炜彤可以在岑扬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把情绪释放出来吧,不要憋着。”想到了爷爷奶奶,周炜彤的眼睛红红的,抚着岑扬冰冷的脸颊,柔声说道。
周炜彤直起身子,岑扬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双臂紧紧环着她纤细的腰,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岑扬睁开眼睛,周炜彤早就已经醒了,用手指描摹着他的五官。
岑扬把怀中的女孩搂紧,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爷爷奶奶不要我了,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陪着你的。”
失而复得,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还好,爱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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