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云芷的目光富有深意,明姝顶不住,率先尴尬地挪开视线,朝门外望去,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这么晚了,司褚过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司褚一踏进门就瞧见坐在灯下的明姝。
她着了一身月白色纱裙,隐约可见其下白的发光的肌肤,一头半干青丝披散在肩上,笼着潮湿的水汽,水珠从发梢滚落,在纱裙上氤氲开深色。
因为在自己宫里,她未穿鞋袜,赤着的一双脚从裙摆探出来,脚趾莹润可爱,透着淡淡的粉色。
明姝仰起小脸望过来,睁着因讶异微微瞪圆的杏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露出天然的疑惑:“陛下?”
司褚猛地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发烫,心里恨恨地骂骂咧咧,她肯定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故意做出这么一副……不矜持的姿态!
她以为他会被引诱吗!
司褚冷着一张脸,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耳根隐隐发红,嗓音沉冷。
“朕是来看你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末了,他欲盖弥彰地瞪着她,补充一句。
“你不要乱想!”
明姝真真实实地惊了,她红唇微微一张,歪着头打量他,眸色困惑,好半晌都没能说话。
她没听错吧,刚刚崽崽说什么?
胸口……碎大石?
他说来看她表演胸口碎大石?
明姝的眼神顿时说不出的复杂。
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朝旁边目瞪口呆的云芷递了个眼神。
看吧,我就说清清白白!
哪个脑回路正常的男人会大半夜过来看人表演胸口碎大石?
云芷麻木着一张脸,说不出话,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明姝显然心理素质也不一般,她虽然觉得这要求有点离谱,可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接受度,这可能是崽崽的爱好吧?
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她怎么能歧视崽崽呢?
于是她站起身来,打着商量的语气,试探地开口:“陛下说的胸口碎大石,臣妾从前只听过但不是很会,要不陛下给臣妾一点时间练练?”
她嗓音低而软,绵绵的从嗓子里辗转出来,尾音微微上翘,像带了把毛绒绒的小刷子,勾的人心痒痒的。
司褚压根儿没听清她说的什么,敷衍地点点头,眉间故作凶狠的戾气不自觉也淡了下去。
立在一旁的云芷和张德全不由齐齐朝明姝投去敬佩的眼神。
果然,能当宠妃的都是狠人!
正常人谁还专门去学胸口碎大石啊喂!
得了张德全的眼色,云芷也十分上道,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两人。
明姝见司褚傻愣在原地,唇线紧抿,似乎有些局促的样子,不由暗暗发笑,轻手轻脚地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拽了拽:“陛下站着不累吗?坐会儿吧,正好臣妾白日里闲着无事,琢磨出了一种果茶,陛下也尝尝鲜。”
司褚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拽着走,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神透着点不着痕迹的羞恼,不过走在前面的明姝并没注意。
她按着司褚坐下,自己转身忙活了起来,明姝煮茶的动作并不十分专业,不过胜在赏心悦目。
她玉指纤纤,指甲没有和其他女子一样涂染蔻丹,而是透着健康的粉,在烛光下映着莹润的光辉,轻轻拨弄的动作也好看。
司褚看着看着渐渐入了神,却听明姝冷不丁道。
“午前臣妾去了乾清宫,张公公说陛下正忙着,如今是忙完了么?”
她这话一出,司褚眼底立时划过一抹心虚,他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咳,眼神闪躲,努力绷着一张脸:“差不多吧。”
明姝倒没有怀疑司褚骗她,闻言点了点头,唇角上扬,笑了笑:“虽说政务要紧,但陛下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呀。”
雾气氤氲,她将倒好的茶递过去,白皙的手拖着茶盏,她笑吟吟提醒一句,“小心烫。”
她在关心他,或许也是在控诉自己被冷落了?
想来也是,都忍不住收买了张德全,变着法儿哄他来看她。
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的,半点不知矜持为何物!
司褚抿了抿唇,耳尖爬上一抹红,他极力维持镇定,接过茶扫她一眼:“行了,朕知道了。”
果茶微甜却并不腻,恰到好处的清甜,司褚没忍住多喝了几口,明姝劝他。
“这玩意儿好喝是好喝,可夜间不宜饮太多,晚上容易睡不好觉。”
“咳咳”司褚猛地呛了一口,手中的茶杯晃荡,茶水泼洒了点在膝上,他抬眸水光潋滟的眸瞪着明姝,憋红了脸。
“你你!”
哪有这么猴急的,这么快就催他入寝了!她,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吗?
明姝吓了一跳,连忙帮他顺气,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抱怨:“陛下怎么这么急?又没人和你抢……”
她竟然还倒打一耙说自己急?
司褚放下茶杯,蹭的站起身,脸色十分精彩,语气硬邦邦:“朕要沐浴。”
明姝瞧着他被打湿的衣袍,心想着是该沐浴,这衣服也不能穿,于是她叫了张德全进来。
张德全听了她的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然后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诶诶诶,奴才这就叫人送水。”
不愧是贵妃娘娘啊,这么快就搞定陛下了!
看着他一脸喜气,明姝满头雾水,却也没多想。
直到水送进来,司褚绕到屏风后脱衣服,明姝无意间瞥见那屏风上隐隐倒映的身影,蓦地脸颊一红,迅速转过了身,后知后觉好像是有些不妥。
尽管刚才只是瞧了个囫囵,那幅画面还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没想到司褚瞧着纤细瘦弱,衣裳下面竟然这么……
等等打住!!
越想越离谱!
明姝整个人都在发烫,垂眸盯着脚尖默念了好几遍她是妈粉她是妈粉,深吸一口气,这才堪堪平复了那股子羞躁。
于是司褚沐浴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明姝严肃着脸坐在灯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苦读。
他不甚在意地走近,耳边飘来几个字。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司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