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鱼岚的手臂落在周绵的身前,交叉握到一起,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
一开始他没把脑袋垂在周绵的肩头,但是余光里总是能看到周绵那一截若隐若现的白皙后颈。
鱼岚想咬,但没敢,最后只能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右边肩膀上。
周绵的脚步很稳,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鱼岚轻轻舔了下唇,缓解某种干渴感,然后小声地问:“我重吗?”
周绵道:“不重。”
鱼岚的身形本来就很单薄,背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分量。
确实不重。
医务室就在操场的旁边,周绵一路背他过去。
鱼岚伸手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铺面而来。
值班的校医生见到他们两个又一起进来——上次是抱来的,这次是背来的——这俩alpha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姿势?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校医仍然很有职业道德地问:“这是怎么了?”
周绵把鱼岚放到床上,让他坐下,然后对校医道:“跑步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左脚。”
校医推了下眼睛:“严重吗?不用去医院拍个片子?”
“韧带没事。”鱼岚平静地道,“我能感觉出来。”
鱼岚平时训练的时候身上经常挂彩,作为受伤专业户,伤成什么样他心里都有数。
校医点了点头:“那先冷敷吧,明天再来涂点消肿的药,或者你们拿了药回去涂也行。”
说完她去柜子里拿冰袋去了。
周绵垂下眼:“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
鱼岚抬起脸看他:“不用,就扭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事。”
他对自己的身体一向不怎么上心。
校医拿了两个冰袋,直接按到了鱼岚的脚踝上。
鱼岚往回缩了一下脚。
周绵一蹙眉,道:“我来吧。”
校医愣了一下,“……那你弄吧,稍微给他固定一下就行,今天先这么冰敷着吧。”
周绵点了下头。
他将鱼岚的脚踝小心垫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将冰袋覆上去,又用医用绷带给他固定在脚踝的位置。
周绵调整绷带的松紧度:“这样会紧吗?”
“还可以,就这样吧。”鱼岚的左脚彻底没知觉了,冰麻麻的一片。
周绵用剪刀剪断了绷带,道:“以后跑步的时候小心一点。”
“不要走神。”
鱼岚顿时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走神了?”
说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傻逼,抿了唇,低声道:“……我知道了。”
走神也是因为想你。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鱼岚又说:“你回去上课吧,我晚上自己回去就好了。”
周绵看了眼时间,五点半,食堂这个时候已经准备晚饭了。
“我先送你回宿舍。”
鱼岚其实也不想一个人在医务室呆着,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自觉地趴到了周绵的背上。
现在还没下课,从操场往宿舍的那条小路很安静,没有什么人经过。
鱼岚看着近在眼前的那截脖颈,还有从alpha腺体里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桃花香味,小声地开口:“周主席,伤员有什么特殊待遇吗?”
周绵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
“可以。”
虽然鱼岚什么都没说,但是周绵知道他想要什么。
鱼岚听到他的回应,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努力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
他低下头去,在周绵的脖子上咬了一下,留下一个很清晰的牙印。
就好像他的记号一样。
然后鱼岚把下巴放在周绵肩头装死,不动了。
周绵把某个“要求特殊待遇”的伤员送回了宿舍,又下楼去食堂给他买晚饭。
买了两个清淡的凉菜,打包了半条鱼。
鱼岚没想到周绵还会回来,而且给他带了晚饭!
还有他很喜欢吃的海带丝!
周绵对他这么好,他却偷偷摸摸地亲了他,甚至还是初吻。
鱼岚内心产生了一丝丝的负罪感。
如果让周绵知道这件事的话……
周绵没有注意某只鱼的小表情,把晚饭和筷子一起放到他的桌子上。
鱼岚看他只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有点奇怪:“你不一起吃吗?”
“不了。”周绵道:“我回教学楼。有事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可以。”
鱼岚再次低下头去,小声的:“……谢谢。”
周绵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他的宿舍。
校医让他一个周内不要再剧烈运动,在学校里也是活僵尸,第二天鱼岚干脆请假回家了。
超鱼:“周主席我要回家了,你不用给我带早饭啦。”
z:“你怎么回去?”
超鱼:“我妈妈来接我。”
z:“路上小心一点。”
超鱼:“知道了!”
z:“我是说你的脚。”
超鱼:“知道了!”
鱼岚的妈妈来学校里接的人,她还是不放心鱼岚的伤,带着他去医院拍了个片子,还做了脚部CT,确实没什么事,只是骨头微微扭了一下,休养一阵就好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鱼妈妈问:“你这个脚怎么又扭了?上次是跳台阶的时候踩空了,这次是怎么回事?”
鱼岚不说话。
半天才哼唧了一句:“没看路。”
鱼妈妈:“……我以为你十八岁就不会再犯八岁时候的错了。”
鱼岚小时候就总是因为走路不看脚底下摔跤,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
鱼岚也不解释,低着头抠手指甲。
没什么,他只是犯了男高中生都会犯的错。
鱼岚回家之后就“卧病在床”了,鱼妈妈下班以后,每天变着花样地给他做营养餐——补的鱼岚有点气血过盛。
他的脚不方便走路,哪儿也不能去,在家里闲的长毛,偶尔跟周主席聊聊天。
就这么歇了三天,鱼岚躺在床上开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就有点想回学校了。
倒也不是想回学校,就是想见周绵。
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本来他想跟周绵打个视频电话,后来想了想又没有开口。
万一被周绵的舍友看到……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办。
还是算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鱼岚蹭了下嘴唇,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妈,要不我今天回去吧。”
鱼妈妈斜了他一眼:“你这半大残废,不能走不能跳的,回学校干嘛?”
——这还是鱼岚第一次主动要求回学校,以前都得三顾茅庐地请他“出宫”,人还不一定乐意。
鱼岚没吭声。
他想见周绵了。
倒不是因为信息素,那个小瓶子现在还挂在他的脖子上,可以随时拿出来闻闻。
只是很纯粹地想见见周绵。
以前他闻不到周绵的信息素,就浑身不舒服,觉得难受。
现在……好像几天见不到周绵,就开始有这个“依赖”的症状了。
鱼岚咬了下筷子,忧心忡忡地想:难道他的病情又恶化了吗?
鱼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一开始他跟周绵接触,想要亲近他,只是因为不受控制地被周绵的信息素吸引。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周绵这个人,周绵本身。
鱼岚有点食不下咽,单脚蹦回了卧室,忍不住打开浏览器,搜索:“信息素依赖症状晚期还有救吗?”
搜索界面蹦出一个相似的问答,标题是:“信息素依赖性晚期如何治愈?”
后面跟着几个一看就不怎么靠谱的热心网友回复:
“这个病不分早晚期的吧?不都一个症状吗?”
“没救了,抬走下一个。”
“亲亲病情严重的话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耽误最佳治疗时机哦~”
鱼岚:“…………”
当天下午,鱼岚同志身残志坚地又去了一趟医院。
他坐在小凳子上,跟医生大眼瞪小眼。
医生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你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具体症状是什么?”
鱼岚的声音就像卡顿似的,时断时续:“唔,就算已经闻过了他的信息素,但是靠近他的时候,我也……也会忍不住,想、想要……”
后面的话,他几乎有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沉吟了片刻,又确定一遍:“你是说,在没有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下,只是见到那个人,你就对他产生了某种冲动、想要亲近他,是这个意思吗?”
鱼岚艰难点了点头。
他大概是中了周绵的毒。
只要周绵这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忍不住想亲他、抱他,恨不能一直把人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看不到又会觉得思念。
——简直是病入膏肓。
鱼岚想:他大概必须得从医院拿回一些药,才能控制住这样糟糕的情况了。
医生听完,后背缓缓靠到椅子上,用很奇异的目光盯着鱼岚看了一会儿。
半晌无奈地笑了起来:“那这个病,我们这儿可治不了啊。”
鱼岚:“………”
什么都治不了,要这个破医院有何用!
上次不是都说有药了吗!
鱼岚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医生慢悠悠地开口——
“如果不是出于信息素的吸引,那么就是这个alpha本身在吸引你,换言之,你现在喜欢亲近他,跟信息素没有关系。”
医生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下,又笑眯眯地说:“但是高中生不建议早恋哦。”
鱼岚:“………?”
什、什么?
早什么?
鱼岚如遭雷击,眼珠无意识睁大,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呆滞的状态:
“……早……恋……?”
作者有话要说:鱼:吓的我当场开始吐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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