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的动作,轻易让她呼吸一紧,周围嘈杂的声音都远去,她只听到心跳声越来越大,就像有节奏的鼓点。
她确定了,不管是温文的傅青竹,还是这个痞气的傅青竹,就是难以抑制的心动。
就是喜欢他。
偷偷地喜欢他。
后来,叶以云才知道,所谓“赌博”,只是他们联机打游戏,好像是五个人对五个人,输的那方要请客。
傅青竹是被请来的“外援”,有工资的。
叶以云知道是自己偏见,其他人只是这附近的上班族,不是她以为的“坏人”,不过,好像挣钱挺多的,这里消费可是不低,而且傅青竹能从他们手里赚钱。
她想,原来打游戏也能赚钱啊。
搬个椅子,她坐在他身边,看他打游戏,颇像在监督。
一会儿,有一个人拿来一盘水果:“小姑娘,吃点水果吧!”
对那个端水果的人笑了笑,叶以云乖巧地说:“谢谢。”
水果刚放下,傅青竹长手一伸,把果盘推远,十分不屑:“不吃他的,你要我给你切。”
叶以云问:“为什么?”
傅青竹盯着在远处给他比中指的朋友,搭在叶以云椅子后背的手也比回去,他对叶以云说:“他不安好心。”
叶以云没想那么多,问:“什么不安好心?”
傅青竹咳咳,所以他才不想告诉叶以云这些事的。
叶以云家庭很好,说傅青竹不羡慕是假的,恐怕翘课来网吧,在她的人生里,足够惊天动地,要是知道这男的想泡她,肯定会不高兴。
趁比赛还没开始,他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这游戏怎么打吗?”
叶以云点头:“想!”
傅青竹拉开椅子,给她看键盘:“wasd是走,鼠标是移动方向。”
叶以云操作着电脑屏幕里的小人,沿着路一直往前跑,傅青竹突然说:“等等,别跑到敌方塔里。”
“啊?什么是塔啊?”叶以云还是懵逼。
傅青竹按住叶以云的手,两人的手指同时碰在s键上,叶以云像被烫到,猛地将手收回去。
傅青竹问:“怎么了?”
叶以云眼神漂移:“没、没什么,我不会玩,你玩吧。”
游戏开始后,叶以云还是在傅青竹身边看着。
他操纵的小人很灵敏,好几次,把对面满血的小人的血磕完,这时候叶以云会跟着激动,但如果傅青竹被杀了,叶以云就会又着急又担心,虽然这样的次数很少。
两方输赢怎么样她是看不出来,她的眼里,只有傅青竹的那个小人儿。
又酷又帅的,一次次把敌方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不觉间,三局游戏打完了。
而这时候也已经快十二点。
傅青竹这方赢了,他把鼠标放下,伸个懒腰,他正觉得奇怪,叶以云怎么这么安静,一回头,叶以云居然坐着睡着了。
她如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点的,从傅青竹的角度看去,睫毛纤长,小嘴圆圆的,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让她整个人又嫩又乖又可爱。
娇得很。
他心里软了软。
她在关心他,一边忍着眼泪,一边质疑他是不是抽烟赌博,明明困得不行,还是非要待在他身边……
真可爱。
傅青竹没忍住,抿着唇笑起来,那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他朋友趴在他右侧,指指叶以云:“真不是你小女友啊?”
傅青竹脸色一黑,肃声:“这个玩笑别再开了,不是女友。”
不是女友。
叶以云刚醒来,就听到傅青竹的否定。
她有些茫然,刚睡醒,脖子很酸,这四个字,压得她脖子更抬不起来。
她能从他的语气、语速里听出,他没有半分犹豫,但凡有往某个方面想,那他肯定不会是这样。
其实她早该满足,和傅青竹之间微小的隔阂,已经消除了,他没有事瞒着她,所以,他们又能和以前一样要好。
可惜的是,一个是想要情人般的要好,一个只是想要兄妹般的要好。
今晚一幕幕的细节,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的靠近,他的低头。
为什么以为有进展的时候,傅青竹总能这么准确地摁灭她心里希望之火?他以后想当消防员吗?
叶以云心里又苦又涩。
傅青竹发现她醒了,问:“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他本还想问什么,可在橘黄的灯光下,却看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的眼眸顺着脸颊落下,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哭了。
傅青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怎么了这是?”
叶以云抬起发酸的脖颈,一看他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她想,第一次翘课的愧疚感,第一次熬夜的不适感,让她脆弱。
总是想要从傅青竹这里拿到更多,她贪得无厌。
连忙擦擦眼泪,叶以云在傅青竹关怀的眼神中,随便扯个借口,当然也是目前比较紧急的事:“我、我今晚没法洗澡。”
傅青竹:“……”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一听只是这样,站起来说:“走,带你去我租房。”
叶以云:“诶?”
原来,傅家房子被卖后,傅青竹租学校附近的房子,因为是郊区,价钱很公道,是傅青竹目前出得起的范围。
今晚叶以云不用住麦当劳了。
傅青竹打开灯,说:“有点乱。”
叶以云进来才发现他完全是自谦,作为一个独居男孩的住所,这里头井井有条,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坐下,傅青竹去调热水,叶以云偷偷看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
房间只有一张床,和“客厅”用帘子隔开。
她脸色一红,该不会两人要隔着一张帘子睡觉吧?
她真的一点都不抗拒!
等她洗完澡,傅青竹还坐在沙发上,他正在摆弄手机,看她出来,笑了笑:“你今晚在这睡,我去找朋友。”
叶以云:“唔,好。”
都怪她想太多,唉,如果有什么意外能让傅青竹多待一会儿就好了,她还想和他说说话。
恰好这时,房顶的电灯泡闪了闪,叶以云吓一跳,没两秒,“呼”的,整栋楼停电。
叶以云:“???”
她发誓,这件事绝对和她无关。
停电的房子乌漆墨黑的,傅青竹“嘶”了声:“这地儿经常停电,要到第二天早上才好。”
叶以云点点头,因为实在心虚,不敢说话。
她站在原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傅青竹在翻找蜡烛,过了一会儿,打火机的声音响起,蜡烛的暖光铺满这四周。
傅青竹说:“不过,有时候电也会来得比较快,我们等一下吧。”
叶以云小声说:“没事的,停电我没有关系的……”
傅青竹皱眉:“不行,这里小,没光太黑,要是半夜你起来撞到这哪里受伤了怎么办?”顿了顿,说:“如果实在不来电,我跟人借个身份证,咱去酒店也行。”
叶以云点点头,她脸颊微红,好像是洗澡时水汽蒸的。
傅青竹看她傻站着,指对面的沙发:“坐一下。”
打理着衣摆,叶以云坐下。
停电后,房间更加安静,只有蜡烛在微微晃动,这样的夜里,好像刚好很适合“秉烛夜谈”。
这么一说,叶以云又想起傅青竹身上发生的事。
他遭家庭变故,被亲生父亲污蔑,家没了,只能租在这么小的地方,还要靠打游戏兼职赚钱……
她提了口气,说:“傅青竹,我还是想问一问,你真的没事了吗?”问完她有点懊悔,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便立刻说:“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哪曾想,烛火下,傅青竹弯了弯眼,他轻叹一声:“也不可能这么快没事。”
叶以云心头猛地一跳。
她凝视着傅青竹,试图从他这样轻松的口吻,看出他的隐藏,他总是很冷静,但到底多少暗涌,从不倾诉。
叶以云心疼他。
傅青竹靠在沙发后背,双眼凝视叶以云身后的墙面,淡淡地说:“考上大学后,一切就会好了。”
叶以云顺着他的话,连忙点头:“对啊,大学后就自由了,对了,你想上哪座大学啊?”
“哪座大学?”傅青竹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说,“x大吧。”
叶以云惊讶:“以你的成绩,是能去z大啊。”x大虽然也是顶部大学,但顺位排名比z大要低一点。
傅青竹似乎开玩笑,说:“x大出来赚钱快。”
叶以云说:“这样啊……”
本来以为傅青竹会去z大,她根本考不上z大的,现在,他不去z大而去x大,说明她还有机会,不然高中毕业后,如果大学都不是同一个,两人又要怎么维持关系?
她难掩激动,壮志酬筹说:“我也要去x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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