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后,响起莫三的声音:“姑娘,薛郡君求见!”
薛筝?
池棠看了薛令一眼。
薛令摇头,不是她带来的。
“让她进来吧!”池棠道。
薛筝进来一看,就笑了起来:“还真是一见如故、特别投机啊!”说着,拿起薛令剥的第一只乳柑掰了一瓣往嘴里塞。
“哎!别吃!”池棠忙道。
薛筝动作一停,冷笑道:“怎么?我这么不受欢迎?连乳柑都吃不得?”说罢,狠狠掰下一大半往嘴里塞——
眉心皱起,面部渐渐扭曲。
但是看了池棠一眼,又恢复了常态,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直到咽了下去。
池棠默默地递了一盏茶过去。
薛筝默默地接过,默默地喝着。
“你是路过还是跟踪来的?”池棠打破了沉默。
薛筝冷笑:“跟踪你们?我有这么无聊吗?”
“那你这么巧路过——”
“我随便找人问问不就行了?薛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池棠瞥了她一眼,心想,你一定不知道你小姑姑成了我阿娘。
薛筝一边大口吃着桌上的甜食,一边恍若随意地问道:“太子妃和我小姑姑聊什么呢?”
池棠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吃吃喝喝……”
薛筝嗤了一声。
“正同太子妃说起她小时候的事。”薛令柔柔笑道,看了池棠一眼,眼神满是慈爱。
薛筝瞥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姑上回在京城也没待多久,竟然还记得太子妃小时候?”
薛令含笑点头:“太子妃玉雪可爱,多少年我都不会忘。”
池棠听得脸一红,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软声道:“娘、娘子什么时候有空来池家作客?”
薛令激动得眸光一亮,刚一点头——
“呵!”薛筝冷笑了一声,“小姑姑跟我们太子妃真是投缘,我认识太子妃这么多年,都没被邀请去池家作客!”
池棠被她酸得牙疼,捧了一碟甜糕过去,问道:“你找过来到底什么事?”
薛筝把甜糕一推,道:“是阿彤的事!”说着,瞥了薛令一眼。
薛令会意起身:“我——”
“你坐着!”池棠忙将她按回去。
毕竟可能是阿娘,怎么能随便受委屈?
这边拉起薛筝,朝薛令柔声道:“娘子坐一会儿,我和薛郡君说两句话就回来!”
薛令含笑点头,看她的眼神欣慰中带着一丝丝赞赏。
池棠突然找到了一点母女相处的感觉,喜滋滋地拉着薛筝出去了。
出去找了一间空房进去,问道:“阿彤怎么了?”
薛筝道:“刚得到消息,陛下召见晋陵公,欲为蜀王聘阿彤为妃!”
池棠一惊:“晋陵公答应了吗?”
薛筝摇头:“不知道,不过晋陵公这个老狐狸,多半不想将阿彤嫁给诸王,但是这么一来,阿彤的婚事很快就会定下,免得被皇帝惦记。”
池棠忍不住恼怒道:“他怎么想的?人人都在站队,他不站就没事了?”
薛筝笑道:“你别说,不站的人多着呢!保守有保守的好处,争嫡的时候龟缩几年,等新帝登基了,族里推出一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照样能崛起,大家族耗得起这几年,也培养得出这么个年轻人,萧氏之前就是想将萧琢藏着,没想到萧琢自己跑出来考状元了!”
“这些人真讨厌!”池棠忿忿道。
薛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提醒道:“你家哥哥要是还惦记着阿彤,可要抓紧点了,年前还能平静个几天,等过完年就热闹了!”
池棠点头:“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说完这句,就一副“你可以走了”的表情。
薛筝气笑了,一抬手就往她脸上捏去:“别以为做了太子妃我就不敢捏你!”
池棠捂着脸躲开:“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啊?”
薛筝将她拉回身前,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跟我小姑姑走那么近?”
池棠不解:“那不是你小姑姑吗?不是你薛家人?你怎么好像一副我跟高霁雯走得很近的样子?”
薛筝冷笑了一声,道:“是小姑姑没错,可谁家小姑姑一声不吭自己从河东跑来京城?到了京城还躲起来不告诉我们,老家和京城的人都找疯了,才把她从一个小巷子里挖出来,问她理由就是不说,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池棠却听得心中泛疼。
她一定是借尸还魂了怕被人知道,才四处躲着,她一定害怕极了……
可她是薛氏女,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进京?
“你小姑姑……为什么一直住在河东老家?”池棠小声问道。
薛筝道:“她以前来过京城,本来是要在京城议亲的,都已经差不多定下人家了,后来因为生病又把亲事退了,回老家养病去了。”
“什么病?”池棠好奇问道,刚才也听阿娘说了从薛令身体里醒来时百病缠身。
好可怜……活了两回都是病身子,心疼!
薛筝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清楚。”
养病是个通用的借口。
有什么病不能在京城治?被送回老家,应该是涉及到一些不太体面的事。
不过当年她年纪也小,并不知道这些事。
就算知道了,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可能告诉池棠。
但看了看一脸疼惜的池小姑娘,薛筝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我这个小姑姑,我也不太熟,本来我作为晚辈不该议论她,但你还是小心点,她实在有点古怪……”
尤其这么快就把池小姑娘哄上了手,实在太古怪了!
池棠听了却不太高兴:“我看薛娘子就很好,温柔可亲,非常和气!”
薛筝都被她气呆了。
这是谁家的傻姑娘!就这么放出来让人骗吗?
池棠还不自觉添了一句:“她毕竟是你长辈,你客气点,不许欺负她,不然我要生气的!”
薛筝气得拂袖而去。
出了酒楼,薛筝的脸色便冷静了下来。
在马车前停顿了一会儿,招来一人,低声吩咐道:“去查查,薛令当年生了什么怪病!”
上车后,行驶约半刻钟,突然开口:“去东宫!”
不听管教的死丫头,看我怎么告你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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