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盾牌!”
许多战士疑惑地看向发话的人。
是杰纳德。
那个星辉军团的老兵。
“相信我!星辉军团也对抗过盛宴领的所谓‘佣兵’!”杰纳德一边厮杀,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只听这个星辉军团的老兵,用甚至盖过了乔拉的声音,大吼着:“放弃星芒阵,抛弃盾牌!紧靠彼此!”
“用脚别住最近的人,别用眼睛去看!”
“双手持剑,刺向震动感传来的方向!”
“出剑要留力,保证灵活!”
乔拉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杰纳德。
犹豫间,又有一名士兵被抓破了腹部。
“别犹豫,按他说的做!”
血族的老管家,克里斯·科里昂在半空中抓下一个血族战士,拼着侧腹部被另一名战士抓出深深的伤口,也要在对方的怒号中,挖出对方的心脏,只听他冷冷道:
“你们面对的是世界上人数最少,经验却最丰富的兵团!”
“圣血兵团!”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
“经典的老阵势,是不管用的!”
“好了!”乔拉还在犹豫,但普提莱狼狈地挡下一次攻击,怒吼道:“反正再过一分钟,我们也就死得差不多了——听那家伙的话一次!”
“咚!”“咚!”“铛!”
璨星的私兵们齐齐甩下盾牌,按照杰纳德的指示,别住彼此的脚。
他们双手持剑,不再相信眼前的景象,重新结阵!
效果立竿见影。
伤亡立刻小了下来。
血族们三人一组的鬼魅速攻,在抛下盾牌后灵活起来的士兵,以及下盘极稳的阵势面前,再也发挥不出之前的效果,相反,借着震动感而非视觉进行反击的璨星私兵,开始有所斩获。
远处的赛门眉头一皱:“他们之中,有经历过战争的老手。”
“还有,”海斯塔死死盯着克里斯的身影:“别忘了克里斯——那家伙从前也是圣血兵团的一员。”
“我们该出手了,”赛门转向他的女王陛下:“已经有四人伤亡。”
“不,战斗是一回事,战争是另一回事。”科特琳娜摇摇头,依旧面无表情:“即使是极境高手,也无法在五十人以上的混战中做到毫发无损。”
“我们还要对付那两个极境的家伙。”
“宁愿保守一些,也没必要损耗你们的实力。”
“我们毕竟脚踏在陌生的土地上。”
“何况,”科特琳娜沉吟着:“还要保护那件东西回东陆。”
“盛宴领的亲戚们,可是对它垂涎已久。”
看着周围的战斗不再那么惨烈,泰尔斯松了一口气,但身边的瑟琳娜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里想要阻止这场战斗,是吗?”瑟琳娜露出神秘的笑容。
“简单,”瑟琳娜指了指远处的科特琳娜:“突袭那个爱哭鬼就好了。”
“克里斯也能帮忙,把握很大。”
“然后就能坐下来谈判了。”
泰尔斯喘息着,看看瑟琳娜,又看看科特琳娜。
围魏救赵?
虽然知道这是对方参杂着私怨的诡计,但泰尔斯也明白,这大概是唯一的方法。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倒下。
他不再犹豫。
“埃达!”泰尔斯怒吼着,看向前方,那个游刃有余的斗篷身影:“拿下那个女王!”
埃达明白了泰尔斯的意思。
“我的职责是守卫你!”埃达冷冷地回答。
泰尔斯毫不犹豫地怒道:“我们的人在伤亡!阻止他们!”
埃达看了他一眼,斗篷下的嘴撇了一下。
“求你了!”泰尔斯死死地盯着他的极境护卫。
埃达轻哼一声。
下一秒,只见秘密护卫从斗篷下抽出一把做工精巧的弯刀,借着身边的一棵桦树,腾跃而起。
飞扑向科特琳娜!
精致的弯刀在空中抡出一个灿烂的刀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劈退三个飞扑上来拦截的血族战士。
埃达突破阻拦,继续向着科特琳娜飞奔而去。
但一只有力的臂膀,凭空出现,扣住埃达的右肩。
“女士!”瞬间出现的赛门开心地笑道:“你是我的……”
但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埃达的肩膀一沉,瞬间脱出他的掌控。
赛门脸色一变。
这种灵巧……
他还没想完,斗篷下的秘密护卫就一个跟斗,反扣上他的手臂,灵活地翻上赛门的肩膀!
赛门来不及吃惊,他电射般转身,身形快闪的同时,双爪袭出。
但埃达的全身像无骨的灵蛇一样扭动腾挪,让赛门只能徒劳地捞住空气。
埃达足下在赛门肩上一点,反而借着赛门转身的力度,轻松跃起,像是穿越障碍一样,毫不停歇地奔向科特琳娜。
赛门脸色难看至极——他被突破了,连一秒也拦不住对方。
埃达这套腾挪转跃,连科特琳娜也看得一阵皱眉。
简直不是一般的灵巧。
第二位极境高手——海斯塔·科里昂闪现在埃达面前,脸色凝重。
这个斗篷,恐怕不是普通的极境——他想道。
但是再多的灵巧,在血影之舞化出的血雾面前……
海斯塔狞笑着,身躯开始虚化。
但他随即脸色一变!
因为属于另一个血族的“血影之舞”,也化成血雾,不知不觉缠绕住他的全身!
克里斯·科里昂,瑟琳娜的老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海斯塔的身后,死死地拿住他的脖颈。
“克里斯!”海斯塔怒吼着,一个急转,摆脱出对方的钳制,一爪刺向克里斯的心脏。
两个极境的血族像是瞬间移动一样,从地上突然消失,又出现在树上、半空、雪地,每次出现,都伴随一次凶险之极的交手。
“海斯塔,老朋友!”克里斯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真是让人怀念的老时光啊。”
两个血族瞬间同时化雾,如两道纠缠的龙卷风,刮上天际。
而埃达面前,通向科特琳娜的路再无阻碍。
泰尔斯心中一动:剩下的,只要埃达能制服科特琳娜,甚至在战斗中占到上风,就能……
有机会的。
但下一刻,泰尔斯只觉身边的瑟琳娜,像情人一样,轻轻搂住他的腰。
“这样,就没人来打扰你和我了。”
她轻轻地道。
全神贯注的泰尔斯,正想不耐地甩开这个无厘头的老妖婆。
但他的大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瑟琳娜。
你。
我。
里。
偶。
她说的话——怎么突然,不漏风了?
泰尔斯吃惊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瑟琳娜。
银发赤瞳的瑟琳娜·科里昂殿下,正笑吟吟地望着他:“我一露馅,你就发现了?”
“不愧是我的盟友。”
“终于能正常讲话了,这一个月,装得我辛苦死了。”
“过于聪明的小鬼。”
泰尔斯脑袋空空地望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前因后果,就趴在雪地上,失去了意识。
混战中,罗尔夫踩着酸软的膝盖——他还不十分适应这对义肢,用袖剑架开一个血族。
就在此时,对风力异常敏感的他,眉间一皱。
他转过头,看见车队里的一架马车,突然动了一下。
拉车的马,像受惊一样跑动起来。
向远处驶去。
罗尔夫深深地皱起眉毛,他认出,那是瑟琳娜的马车。
怎么回事?
他转过头,想要通知其他人。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哑巴。
罗尔夫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此时。
混战中的伊斯特伦·科里昂,衣袖里突然掉落下一颗奇怪的圆球。
圆球上满是奇怪的花纹和字符,兀自滚动着。
眼尖的普提莱注意到了这颗圆球。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所有人,卧倒!”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普提莱怒吼道:“是法师的炼金球!”
只有怀亚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想扑向泰尔斯。
但他扭过头,在混乱中,却没有看见泰尔斯的身影。
王子殿下呢?
极度的不安,从他的心底生出。
下一刻,剧烈的光和爆炸,从那个圆球的中心处发散开来。
————————
泰尔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架奔驰着的马车上。
他马上认出,这是瑟琳娜那架,装载着黑色棺材的马车——因为自己正背靠着那具折叠过的黑棺。
泰尔斯挣扎着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被反绑着双手。
王子惊疑不定地看向车厢前方。
那里,罗拉娜·科里昂手执马鞭,朝着他露出一个阴仄仄的笑脸。
“这是怎么回事!”泰尔斯又惊又怒地质问她。
“别担心,盟友,”车厢的另一侧,心怀叵测的瑟琳娜笑眯眯地看着他:“最精彩的部分才正要开始呢。”
“是时候该逆转局势了。”
六七岁的小萝莉笑吟吟地道:“我的复位之路。”
她突然脸色一变,不高兴地啐了一口:
“这么快就追来了。”
“果然是记仇的爱哭鬼。”
什么?
泰尔斯还在理顺着眼前的一切。
“咚!”
向是车顶被人狠狠砸了一锤一样,车厢突然震了一下。
泰尔斯被晃得倒坐下来。
但更大的震动随之传来!
这是?泰尔斯惊疑不定地看向车厢外。
只见夕阳下的地平线,开始倾斜。
“砰!”
马车猛地撞到一棵桦树,翻覆在雪地上。
头晕眼花的泰尔斯在车厢里撞了个鼻青脸肿。
他晃了晃脑袋,咬着牙,挣扎着反绑的双手——他摸不到腰侧的JC匕首——在破损的车厢里,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出外面。
“真是过分呢,这两匹马跟你有什么仇?”瑟琳娜童稚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泰尔斯吃力地翻出车厢,摔落在雪地上。
他随即被一只有力的手抓起。
泰尔斯抬起头,看见罗拉娜正抓着自己,站在瑟琳娜的身旁,如临大敌地看着对面。
那里,夜幕女王,哭泣者,科特琳娜·凡·科里昂陛下,正满面冰霜地看着他们三人。
“即使制造混乱,你也逃不了。”
“以你现在受伤未复的力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闹剧结束了,交出冥夜黑棺,跟我回去,”科特琳娜目色犀利地,看着六七岁也似的姐姐,露出仇恨与厌恶:“为你的丑恶过往,继续赎罪。”
丑恶过往?泰尔斯看向眨着眼睛的可爱瑟琳娜,心里冒出寒意。
什么丑恶?
什么过往?
“噢,我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呢。”瑟琳娜似乎毫不担忧,她嬉笑着道:“我从来只做正确的事情。”
“正确的事情?”
科特琳娜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瑟琳娜的话。
但泰尔斯只觉得,夜幕女王的情绪更加恶劣了。
第一次,冷若冰霜的科特琳娜,双目放射出仇恨与怒火:
“是么,这就是你在禁血之牢里,枯坐了两百年的自觉?”
“弑父者。”
“瑟琳娜·凡·科里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