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别川是在危家老宅给危昭临打的电话,此时唐文兰也陪在他身边。
他们两口子也得了米禾出事的消息,正准备登门具体问问情况,不想这门还没迈出去,就接到了封家夫妇的告状电话。
封家夫妇跟玩接龙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电话里把危家四口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先说米禾脑子有病,疯子为什么要出门?又说危昭临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最后问危别川夫妇到底会不会管教小辈,要是不会管,那他们不介意帮忙管管。
危别川和唐文兰本来就对米禾伤人,这件事心存疑虑,更何况现在米禾已经被危昭临接回家了,哪怕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也足以说明伤人的事大概率跟米禾无关。
老实说,他们心里还觉得冤枉委屈呢。
虽然封晋逸答应看诊确实是在帮忙,可这忙又不是白帮的!
做一次心理辅导就能让危家欠一次人情,要是米禾真被治好了,危家难道还能小气?
这里面可不仅仅是钱的事,而是两家关系亲近之后的各种捆绑利益。
要唐文兰说,她还气封晋逸出事把米禾牵连进去呢!
她儿媳妇胆子那么小,乖乖巧巧一个人,这一次还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要是病得更严重了怎么办?
可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封晋逸毕竟还在医院躺着,至今昏迷不醒,封家夫妇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情况与危昭临之前病重,危别川和唐文兰苦守床前何其相似?又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同情不忍?
可这份同情不忍,在封家夫妇口不择言的指责中,被一点一点粉碎,反倒把唐文兰这个护犊子的妈,给激出了火气,危别川也是脸色难看。
到最后,危别川也只是表示会问清楚这件事,至于赔偿道歉之类的话,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这天底下本也没有案子,还没查明白,就急吼吼让自家孩子背锅的事。
封家两口子吃了个软钉子,火气不但没因为这通电话平复,反倒被这根钉子钉得愈发旺盛,当即就放了狠话,说什么非得把米禾送去精神病院不可,完事还觉得不痛快,又撂了句封晋逸要是出事,就要让米禾偿命的话,才狠狠挂断了电话。
但这通电话也让危别川和唐文兰改了行程,没急着来这边探望儿媳妇,转道先去了公安局一趟。
等问明白这事确实没有明确指向米禾的证据,只是当时就她一人在场,又自己承认了,这才被当成嫌疑人抓走了。
至于危昭临能把人带走,那更是与以财压人没有半点关系,从头到尾都是符合正规流程的。
这结果一出来,危别川和唐文兰哪能不气?
尤其是在听到说米禾受了惊,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对劲的消息后,更是恨不得找上门反锤封晋逸一顿。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
他们儿媳妇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好不好?
封家夫妇那个儿子确实是昏迷不醒,可他们儿媳妇又好到哪里去了?
这事情到最后,哪边受得伤害更大还真不好说,封家夫妇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又要赔偿又要赔罪,还劈头盖脸一顿骂!
简直欺人太甚!
危别川和唐文兰走出警察局,才刚说了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封父的电话就又打来了。
这回倒不是来骂人的了。
当然,到最后还是骂了。
可最初,这第二通电话打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赔罪。
因为封家名下的产业被查了。
封父虽然没明说,但危别川和唐文兰都是生意场上成了精的人物,哪能不知道这个被查是指查什么,不外乎就是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
危别川赶紧一打听。
好嘛,封家手里头不干不净的事,无论大事小事,全部被人整理了出来,给相关部门的领导一人发了一份。
这么个阵仗摆出来,封家就算是想自救,想悄悄抹平都不行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干出这事的人会是谁?
除了危昭临还能是谁?!
显然,封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了这通求饶的电话。
不管危别川心里是怎么样的,反正他在电话里表现的是十分冷酷不留情面。
求饶什么求饶?
该干嘛干嘛去!
可想而知,这通电话又是在封父口不择言的谩骂中结束的。
不过这次主动挂断的人变成了危别川。
经历了这么一通糟心事之后,危别川终于憋不住给危昭临打电话了,甚至连直接登门都等不及。
倒是唐文兰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双手手指也不自觉的紧搅在一起,一副不安忧虑的模样。
危别川没注意到妻子的异常,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封家被举报了,你做的?”
他问的干脆,危昭临答的更干脆,一个‘是’字砸的危别川眼前发黑。
“你这是想把封家往绝路上逼?”
危昭临半点没觉得有问题,淡淡答道:“他们有问题,我才能查出来问题,要真是手里干净,又怎么会被一封举报信逼上绝路?”
苍蝇不叮无缝蛋,说的不就是这么回事?
“可你用的方法不对!时机也不对!”危别川拧着眉头,“你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我们危家干净,不代表别人家里也干净,你这样对封家一下死手,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合作?谁不怕一言不合就被反咬一口?”
可别说什么举报信是匿名的这种蠢话,现在这情况,稍微消息灵通点的都能猜到是危昭临动的手。
危昭临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语气:“一家独大有什么不好?”
危别川直接被气笑了。
“一家独大?你以为做生意是什么?没有合作!没有盟友!没有支持!你做个屁的生意!”他是真的被气惨了,竟然没忍住冒了句脏话。
危别川呼出一口气,缓了缓才又平和下态度:“昭临,我知道你是担心小禾,也有给她出气的意思,但封家这件事,你实在是做的过了。”
他甚至都有想到以后在生意场上,次次被人戒备远离的场景了。
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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