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别碰我!”
容印之死命地挣,可他怎么能挣得开轻松把他抱起来的男人呢?
往日让他觉得温存的qiáng硬拥抱,这时又显得残酷起来----只要陆擎森想,可以对他为所yù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他害怕了。
陆擎森察觉到了,容印之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抱歉让你害怕,我不会说的,跟谁都不会说,永远也不会说。”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坚定一下子击中了容印之。
他想听的不过就是这句保证罢了,他想听陆擎森说“我不会伤害你”。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他所有那些无理取闹根本屁用都没有。
“你不要说……求你了,说出去我就完蛋了……你就当不认识我好不好……?”容印之几乎是忍着哭泣在求他。
陆擎森搂着他的手臂略略一紧,然后又松开了。
“好。”
“你答应了,你不能反悔……”
“嗯。”
容印之看着他的脸,好希望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能看出他是不是撒谎还是敷衍。
陆擎森看出他的戒备,说:“手机。”
容印之递给他,看着他复制通讯录,然后把电池盖掀开拿出了sim卡,再把手机放回到自己手里。
“这样你会安心一点吗?”
容印之说不出话来,捏着那部手机,却觉得似乎有千斤重。
“如果有事,还是可以打给我。”陆擎森转头拧开了门把手,看着他说:
“走了。”
没有下次见。
容印之静静地站在门口,一直到再也听不到陆擎森的脚步声,慢慢地蹲了下去。
这是陆擎森的错吗?
不是,跟陆擎森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的错。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这里开始的,怪不得别人。
如果不是他知道学长要结婚;
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想要跟学长留下点什么回忆;
如果不是被拒绝后的自bào自弃;
如果不是挑了看起来最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人。
第20章第一次
陆擎森走到街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坐车回去。
车还停在w-life的楼下,得先去取回来。然后再去买一部手机,最近有新客户进来不能耽误----二手的就行了,去大洋的手机维修店问问吧。
虽然这么想,但他没着急走。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一支,站在垃圾桶那儿抽上了。
他本来很少吸烟,最近却变得常常抽----因为总是在想事qíng。
在房间之外碰到容印之,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常去的啤酒屋。
那间啤酒屋不大,是战友老赵跟老婆一起开的,世界各地的啤酒种类都很齐全,但小有名气的还是他们家的自酿。
他们连队的退伍兵有个小群,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就来这儿聚一聚。那天农庄刚拿到有机资质,吕想一开心,就把大家都招呼过来了。
吕想跟他同期入伍同期退伍,当了八年兵住了八年上下铺,不当兵了也还是住一个屋檐下。基本上gān什么都在一块儿,要说是特别要好吧?好像也不是。
他们连队有两样东西特别出名:吕想的智商,陆擎森的qíng商。
吕想的智商全靠想象,陆擎森的qíng商就是木加木加木。到头来,只有陆擎森受得了吕想的蠢,也只有吕想察觉不到陆擎森的木,互相迁就得挺愉快,也就只有他们俩一块儿了。
刚退伍那会儿,跟社会脱节严重,很多东西跟不上,智能手机都不会用。连长说擎森啊,你辛苦点,带着吕想。不然就他这智商,第一天就得让人把退伍补助给骗光了。
陆擎森说好。
问吕想最擅长gān啥,他说种地种得可好了。刚好陆擎森也出身农家,俩人一合计,不如就承包农场吧,赚不了钱也饿不死是不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不但没饿死,还逐渐有进账。拿到资质以后那就更不一样了,食品安全问题这么严重的今天,高级一点的餐馆都必须有机蔬菜才能上桌了。
“你们俩这个经济问题解决了,是不是得解决个人问题了。”
这么多人里面老赵是唯一一个有媳妇的,见谁都得明里暗里秀一番。
吕想人长得不错,就是审美很奇特,看上的姑娘个个都很有发廊气质,然后还都看不上他。
陆擎森呢,人高马大,xingqíng温厚,意外地很有市场。
就是老被甩。
“你呀,你就是人太好。老被那些作天作地地看上,个个拿你当备胎,你还跟佛爷似的供着。”
老赵训他,陆擎森就默默地听,微微一笑,也不回嘴。
“你……你跟那小年轻的……不是那么回事吧?”
老赵压低了声音问他,吕想跟其他人在外面吃烧烤,就剩他们俩在店里喝酒聊天。
“分了。”他说。
老赵一拍桌子:“你呀你,你怎么就……!”
看他有些低沉,老赵又摆摆手解释:“我不是说那个,在部队里这事儿咱也不是没见过……我是说他人不好,人品不行你懂吗?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小字儿。”大名叫文字。
“对对对小字儿,有一回你带他来----”老赵看起来憋了很久了,“你上个厕所的功夫,他就跟别人眉来眼去的你知道吗?!”
“……”
“我都没敢跟你说!还想万一我误会了呢。后来我跟我媳妇儿上街,亲眼看见他跟一男的搂搂抱抱,然后晚上来我这儿他又挽着你胳膊----这就是欺负你人太老实!你这都老实成绿帽子了?!”
陆擎森还是笑,只是略略有些无奈:是啊,所以他跟那个男人好了嘛。
“你也真是能忍!瓢泼大雨非要吃什么哈根达斯,买回来又说不吃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这么折腾你,那背后得折腾成啥样?你都成忍者神guī了!”
是啊,背后折腾得更厉害。
不管什么时候、在哪儿,一个电话就得把陆擎森召唤过来,管你是凌晨还是后半夜,管你是本地还是跨省。
不来?不来就死给你看。
“都是你惯的,让你gān嘛你gān嘛!不作的好人都看不上你,看上你的都是作jīng!你以为那外号是夸你呢?”
无论对谁几乎都有求必应,所以他被人叫做“好好先生”。
陆擎森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听老赵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他一直以来都是被追的那一个,也一直都是被甩的那一个。而跟他jiāo往的对象,似乎无一例外都在xing格里带着“任xing”俩字儿。
“老赵,有烟吗。”
老赵抽出一根儿给他点上,“外边抽去,屋里不行。”他媳妇怀孕呢,全场禁烟。
从吕想他们桌上捞了一杯酒,陆擎森独自在屋后找个僻静角落,抽了一口烟,喝了一口酒,出神地看着烟头上的淡淡烟雾。
他太好人吗?
不,并没有。
仔细想来,他似乎并不觉得那些要求有多无理,只不过是胡闹一点,孩子气一点----他能做到的就去做,实现起来也不是多难,只是这样而已。
这样,能算得上好人吗?
“你好,能、能不能……借个火?”
不知为什么有一点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男人用指尖夹着一支细烟,慢慢地向他靠过来。
陆擎森直接将烟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来,把两支烟对在一起,吸了好几次才点着。
“谢谢……”他递过来的手指也是微微颤抖的,触碰的时候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他很冷吗?陆擎森想。
才刚到九月,晚上温度根本谈不上冷。但男人却穿着长外套,一只手吸烟,一只手紧紧攥着衣领。
五官jīng致,眉眼深邃。
头发跟眉毛都是淡栗色,显得整个人都更柔和而且忧郁。
垂下的发丝被微风chuī过,他赶紧拂到耳后。陆擎森发现他眼角微红,像是哭过一般。
他并不太会吸烟,抽了两口就被呛着了,咳个不停。一边咳一边向陆擎森很抱歉地笑一笑。
陆擎森很快就抽完了,转身把烟捻熄在垃圾桶,一次xing纸杯也喝空准备丢进去。
“等等……!”
男人几乎是喊出来的。陆擎森捏着纸杯回头看他,以为他要这个纸杯。
“我……我……”他“我”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要讲什么,也就只有陆擎森有这个耐xing,静静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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