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回来的时候听到姜雨家里传来警报声。他按了门铃没人回应,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房里的警报像是宣泄着某种信号,戚然的心慌了。他拍门,又按门铃,可里面依旧是没有动静。他想跑下去找物业,可一想到姜雨可能在里面,又不敢走。他着急用力拍门,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似的。他张了张嘴,几次尝试之后,终于嘶哑的喊出一句不太清晰的:“姜……雨。”他一次又一次的拍门,声音也开始慢慢流畅起来,他喊:“姜雨。”姜雨跑到楼下找了物业回来,一出电梯就看到戚然一边喊她的名字边拍门。她怔怔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她轻声问他:“戚然,你,你是在叫我吗?”戚然听到声音回头。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惊喜和无措两者参半聚在她的大眸里。他眼眶一酸,一手按住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戚然很高,姜雨只能仰着头承受他俯身而下的拥抱。他的头埋在她侧颈的头发里,好像有一点点湿。他的身体有些清瘦,可怀抱却很温暖,很厚实。姜雨的脸突然热了,她无措的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感觉到腰间的手更用力了些,她心思微动,那不知该何处安放的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腰上,感觉到他腰部结实的线条,姜雨绽开笑脸。她转头:“戚然,你刚才叫我名字了,是吗?”话一说完,她就愣住了。戚然的头歪着,嘴唇正好对着她的唇。他的头依在她的肩上,静静看她。他还是那么好看,唇依旧是初见那时的浅粉,果冻一样的柔润。姜雨盯着他的唇,突然觉得脚底发虚,说出的话也底气不足:“你、你再叫我一次。”戚然想了一会儿,说:“我、说过了。”他的声带长期关闭不使用,初次开口时,是略有些沙哑的,但很轻柔,声线很舒服。他长期不开口,语言表达总会比常人差些,很短的句子说出来都要稍微做点停顿。姜雨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她笑着看他:“可我没听到呀。”戚然闷笑出声,又道:“姜雨。”这两个字他每天都在心里默念无数遍,他很努力的想说出来,可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他始终无法冲破那层阻碍。而今,那道固在他心里以及嗓子口里的墙冲开,这让他全身心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仿佛筋骨六脉被打通,一身轻松。他会是全新的戚然,也是姜雨的戚然。姜雨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以至于他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看着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充斥心间,眼眶有些湿润。她伸手一拳轻轻打在他胸口:“居然这么久才叫我的名字。”戚然笑着将头从她肩头抬起,目光在她半湿的衣服上停留,随后停在她嘟翘的唇上。姜雨看着他的眼。他眼里的情绪开始变化,似乎又回到了那晚。姜雨的心砰砰直跳。她想到欧阳昭一对她说的话——他的欲/望,只对你一人。戚然,他......这么喜欢她吗?姜雨突然间勇敢了,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期待着什么。戚然缓缓低头,姜雨看着他渐渐靠近。两人的鼻息开始交缠时——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响。姜雨吓得赶紧把戚然推开,然后不安又心虚的等在门口。物业找的人上来了,是一个背着大大工具袋的大叔。“哪家的小姑娘把房子烧了?”他看着两人调侃道。姜雨悄悄举了手,战战兢兢道:“叔叔,我们家没烧。就是弄烧烤的时候,烟大了点。”大叔看了看姜雨,又看戚然,很老练的将两人的情况看穿。他把被在肩膀上的工具袋放下,可能是听姜雨连哭带喊的让物业过来看他才匆匆赶过来的。他单手撑在墙上直喘气,下巴一指:“来,给叔叔看看,你是怎么把家给烧了。”姜雨要哭了,“叔叔,我没烧房子。”大叔很无奈的挑了下眉,等她开门后,才说:“烟感探头报警是属于火宅自动报警系统,不达到一定的烟量它不会响。而喷头喷水就更厉害了~~~”他没再说话,房门打开后,水还在喷,堆在屋顶里的烟像电视里的仙君下凡一样,看着挺美。可姜雨没心情欣赏。满屋子都蓄了水。沙发家具电视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姜雨不敢再看,她哆嗦着跟大叔说:“大叔,能把水给关了吗?”大叔点点头,确定总闸已经跳闸关闭后进门关掉水阀开关,然后又关烟雾警报器。家里的电线线路已经受损,需要排查之后重设置线路。可房子里全是水,没整理好也没法弄。姜雨千感谢万感谢的送走大叔后,就开始忙活起来。戚然也一起帮忙。两人忙到十点多,才弄了个大概。姜雨这才想起今天是戚然生日。她把台桌整理好,从厨房里端出她做的小蛋糕,还有又焦又浓的可乐鸡翅。没有蛋糕蜡烛,她就从姜沈乐房里借了他的香薰蜡烛出来充当。房子里没有灯,姜雨点上蜡烛与戚然相对而坐。房子里静悄悄的。姜雨关上手机电筒,才抬头想让他许愿,戚然的头就靠了过来。姜雨愣愣看着他,他的唇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方。姜雨咽了下口水,微微启唇等待。戚然看着她,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想亲我?”他几次开口,声音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沙哑,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越性感,姜雨的心被他挑得心火撩动。她心猛跳,看着他近在迟尺的、十分诱人的粉唇,哼的别过头。戚然眼睛微弯,他扶过姜雨的脸,额头抵着她脑门,轻声:“我许愿,姜雨、永远开心、快乐、健康。”见他准备要吹蜡烛,姜雨急急蜡烛他:“哎,哎,你先别吹,怎么只有一个啊?”戚然看她:“还有?”姜雨脸热,颇有些不自然道:“当然还有了。你自己的呢?你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我的,那你的呢?”听她说完,戚然还真想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什么,他摇了摇头。姜雨拍他:“你这个榆木脑袋。”手收回时,差点挥掉那心形香薰蜡烛,戚然快手将它拿到一边。视线里的姜雨已经变得朦胧。戚然看着她,像那次她向他奔跑来时的那样,她身上带着温暖的光。而她坐在他面前,这让他觉得更温暖了。戚然倾身,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他说:“我许愿,以后、永远、和姜雨、在一起。”唇上轻柔的触感快速移开,她迷茫的看着戚然,感受着他的手掌在她脸颊上的抚摸。等他放开了她的脸,姜雨才猛的一个激灵惊醒。他刚才,吻她了??!戚然见她嘟着嘴看自己,明知故问:“怎么?”“你刚才亲我了。”姜雨强撑冷静控诉道。“嗯。”戚然拿过蜡烛,拉她一起吹后又点起。“不服气?”姜雨哭笑不得。不服气?哎哟喂,以前不跟他交流还都不知道他这么吊炸天呢。姜雨决定就顺着他的话下去,她警告似的睨他一眼:“就不服气。”戚然将头移近她,脸不红心不跳道:“那你,补回来。”“补就补,”姜雨说,“等会儿你自己要乖乖的,不要反抗啊?”戚然点头,下巴微仰。姜雨的唇才悄悄靠近,戚然的唇就追了上来。他轻轻咬住她的唇,轻柔的舔了下她的舌尖。姜雨愣得反应不过来,戚然压过来的力越来越大,她不由自主的往后仰。戚然起身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身侧。直到两人重新坐回沙发上,气喘吁吁的唇才分开。姜雨看着他。他的眼深沉得如一片广阔的汪洋,像印着浓墨沾染的黑石头,带着让人着迷的气息。姜雨小声唤他:“戚然。”戚然把她抱在怀里,闷声道:“谢谢你,给我过生日。”这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欧阳女士跟姜时建收到家里出大事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终于在姜雨准备出门上学时,两拨人碰着了。姜雨缩着脖子等骂,欧阳女士只说了几句就让她去学校了。姜雨松了口气。到教室,戚然把她背包放她桌上,姜雨打开包把书拿出来,再把包包塞回抽屉里。戚然坐回座位时,回头看了姜雨一眼。姜雨也抬眸看他,两人相视而笑。郑乾从身后过来,看到两人私底下的眼神互动。他走过去,跟戚然说:“今晚是预热赛,我们有个预备队员身体不舒服,你一起上啊。”戚然没看他,低声:“嗯。”郑乾交代完觉得踏实了,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谁跟他嗯来着?戚然是不是没听到啊?他不放心,又问了一次,这回,他是真真切切的听到戚然‘嗯’了。他把书背放桌上一丢,不可置信道:“我艹!你说的啊?”戚然看他:“不然,是谁?”“我艹!”郑乾接连骂了几次才平复心情。班里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盯着戚然看。有真心感叹的,也有看笑话的,可他却充耳不闻。姜雨也弯起嘴角。郑乾正要回头告诉姜雨这个好消息,在见到她嘴角翘起的那一刻,那一声我艹更大声了。“还是不是朋友了?嗯?咱们可是一起吃过火锅的?”贝婉言看着戚然的背影,一抹讥笑挂在嘴边。姜雨低头不理他。欧阳昭一凑过来,“你俩到什么地步了?”姜雨停下手中的笔,看她:“什么?”欧阳昭一往她腰上一捅,揶揄道:“问你俩到哪个地步了?昨晚替他过生?”姜雨心虚的捋着耳边的头发,“没有啊。”欧阳昭一一针见血的拆穿她:“撒谎!”又说,“今早他替你背的书包,你倆上楼的时候他还虚虚的把手放你腰上。我看你倆就是有天大的事儿!”姜雨被她说得脸红,还想试图掩盖:“真——”欧阳昭一伸出一根手指,目光灼灼看她:“你敢发誓吗?你要说谎,他又重新不说话。”一定要用这个来起誓,姜雨就慌了,她屈服在她的迫视之下。她把她拉近,小声道:“就亲......了。”欧阳昭一坏笑,“几次?”姜雨小心翼翼伸出两根手指。“得啊你!不错啊!才提点你两下就开窍了。”姜雨脸烫:“他也是昨晚才开始说话的。”“很不容易,”欧阳昭一拍拍她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的啊?”姜雨瞥她。“很简单啊。”她看她一眼,笑:“背书包是一个信号,还有就是他放在你腰上的手。”她暧昧的啧啧几声,意味深长的看她:“腰,那可不是随便人都能碰的。一碰,那条线就过去了。”姜雨捂着脸哀叹,“那是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也不多,几个吧。不是所有人都懂的。”见她不知在自怨自哀还是独自偷笑。欧阳昭一问她:“亲起来感觉怎么样?”姜雨将脸从手中拿开,她偷偷看了戚然一眼,见他在认真看书,又回头看欧阳昭一。“就——”她叹气,“说不出来。”“感觉好不好?”姜雨点头。欧阳昭一哈哈大笑:“这就够啦!”这一笑终于把戚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看到姜雨绷红的脸色,自然也知道了欧阳昭一所笑何为,白皙的脸上也浮起粉。头转回去的瞬间,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有点羞涩又有点桀骜。介于两者之间,看起来比平时更有魅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