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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堪回首,燕长歌对于莫辛的特殊癖好已经无力吐槽,因为现在冷静下来了,转眼看到窗外明显已经是次日的朝阳,他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也是他之前从城门被带下去,跟莫辛说还有话要跟他说时,本来真正要说的话。
只是后来两人后堂再见面,却双双失了控。
如今已经又是一天过去了。
燕长歌心头一紧,实在不敢耽搁了。
即便,可能现在问了跟昨天问了都没有区别,都是来不及。
“莫辛呢?”
燕长歌有些费力地坐起了身来,看着绣纱屏风外面隐约看到身形,似乎正在摆弄桌子上盘子饭菜的侍女。
透过屏风,通过轮廓和发髻看得出是个女子,却看不清模样。
侍女隔着屏风朝着床的方向躬了躬身,却不敢绕过屏风来回话,“回上将军,奴婢这就去回禀王。”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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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转身出去,门外就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少年清扬的声音已经落到了燕长歌的耳朵里。
莫辛转眼间已经踏进门槛儿来,朝着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出去。
这才几步绕过屏风来,站在床外两三步远的地方,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燕长歌,却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饿了?”
燕长歌是觉得有点儿饿,可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这个事,他抬眸深深盯着莫辛的眼睛,“你真的给宫祁淳下毒了?”
昨日城门见面时,莫辛就提到过,他通过宫祁淳安插眼线的事,借用眼线的红纸,给宫祁淳下了毒。
昨天燕长歌就觉得心头一紧,但是当时城门的情况万分紧急,他还要先把宫云盛换出去,所以才没有当场追问。
后来到后堂,两人“失火”,又没问成。
他不知道莫辛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记得莫辛当时说过,距离毒发还有三天,而今,还有两天。
如果是真的,三天也好,两天也罢,恐怕都已经无力回天。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能从交流群嘤嘤嘤那里弄到解药,也没有时间送到西关去。
来不及了。
实在来不及了。
现在只能期望着,莫辛昨天是故意那样说,给自己施加压力,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只能说,莫辛做事真的太狠决了。
莫辛脸上的表情一冷,“你已经是阶下囚,甚至已经是我的床上之物,早已经不是之前风光无限的上将军。现在不想着如何周到伺候我,却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床上之物?”
燕长歌笑了,“那么,昨天是谁求着我这个床上之物啃他,咬他,狠狠地掐他?”
不知道是不是燕长歌的错觉,他仅仅是这样描述了一下,莫辛就不可自抑地轻颤了一下。
然后三两步并上前来,伸手扯住了燕长歌散开的衣领,哑声道,“我可以因为你昨天伺候了我,不伤害你。但我不可能保证不去对其他的人动手。宫云盛也好,宫祁淳也罢,凡是流着宫家血脉的人,都将是我夺取大安江山的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算不立刻杀死他们,我也会迟早让他们死掉,而现在,我只是让他们半死不活,不能在我的前进路上乱蹦跶而已。”
“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
燕长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莫辛给宫祁淳下毒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跟射伤宫云盛一样,并不是什么立刻危及生命的毒。
某种意义上来说,莫辛恐怕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完全可以真的直接杀了宫云盛和宫祁淳,那样他进犯大安,真的就是轻而易举了。
可他并没有。
这兴许是他的自负,也兴许是他的不甘太过顺遂,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要宫云盛和宫祁淳有命看着。
看着他夺取大安,和他。
他这个上将军。
“你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莫辛勾唇冷笑一声,“不过,也活不好就是了。”
…
“王爷,王爷?”
此时的西关,正在跟宫祁淳商议明天的对战计划的安将军,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却发现宫祁淳坐在那里,神色有些不对,也没有开口反应。
这才忍不住又喊了他两声。
“…嗯?”
宫祁淳定了定神儿,下意识地抬手压了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回事?
怎么今天一早,就总觉得头晕目眩的,精力无法集中。
而且,右手手腕总是痒痒的,可是这会儿穿着护腕,还在军营里,实在不方便脱掉了去挠。
只得暗自按压着借用护腕的硬度摩擦了几下,可是总觉得越摩擦越痒的厉害。
安将军一愣,“末将,刚才说……”
说了那么多,难道王爷是一句也没听到吗?
这让安将军心中有几分不快,甚至不愿意再重复一遍。
“我觉得很好。”
柳青松似乎也察觉了宫祁淳的不对劲,他本来就因为燕长歌的事跟宫祁淳不对付,要不是看着对方是个王爷,他有些面子不得不给,以及西关形势确实不好,他早就跟宫祁淳明面翻脸了。
不过这会儿宫祁淳心不在焉,他倒正好越过宫祁淳,安抚安将军。
果然,柳青松及时开口,避免安将军再从头到尾说一遍的尴尬,的确让安将军松了一口气,朝着柳青松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儿。
宫祁淳哪里看不出来柳青松是趁机跟自己争锋,冷冷看了柳青松一眼,但身体的不适却不允许他继续针对,只得站起身来,看向安将军,“就这么办吧。本王今日有些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军营中若有急事,命人来报便是。”
“是,王爷。”
安将军这会儿也不敢多话,赶紧起身将他送出了军帐。
宫祁淳出了商议军事的主帅军帐,就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朝着自己的军帐走了去。
一进军帐,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手腕上的护腕潦草摘了下来。
他撸了袖子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右手的手腕上,竟然沿着指尖往里,都有些泛红,而在脉搏的位置,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乌黑!
是毒!
宫祁淳到底是在深宫长大的皇室王爷,几乎一眼,就断定了,自己是中毒了!
那今天突然觉得乏力,头晕目眩,难以凝神的状况,应该也跟这毒有关系。
只是,这是什么毒,什么时候下的……
宫祁淳快速冷静了一下,第一反应,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同样喜欢燕长歌,还跟到了军营里来的丞相柳青松。
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今西关不宁,柳青松应该没有那么拎不清吧?
宫祁淳已经顾不上去仔细回顾所有细节,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解毒。
他抬手掀开帘子,看向帐外守兵,“速速去请军医来,就说本王身体不适。”
“是,王爷!”
…
“这是什么毒,可有解法?”
宫祁淳一看军医把完脉却紧锁不展的眉头,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军医摇了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王爷恕罪,下官无能!”
“无能?”
宫祁淳眉头一紧,倾身看他,“你是说,你解不了?”
军医脸色苍白,感受到他的威压,止不住颤抖了一下,“下官无能。加之军中将士外伤居多,于毒物一道,下官并不精长,还请王爷恕罪。”
“别东拉西扯,试图替自己开罪。”宫祁淳有些不耐烦,“本王问你,你是不知如何解毒,还是连这毒究竟是种什么毒,也无从辨知?”
军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也不敢隐瞒,“回王爷,此毒下官确实不曾见过。不过下官把脉发觉,此毒发作极慢,极能隐藏,并且毒性有限,并不会危及王爷性命。但往往越是这种微妙之毒,越不好解。但既然不危及性命,那王爷尚有时间回关内,也许宫中太医,又或者江湖神医,会有办法。”
宫祁淳听到不危及生命,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后面,又皱了皱眉,“西关形势严峻,上将军前往北关,本就缺少镇场之人,本王如果此时回关内,恐怕——恐怕安将军会无力阻拦西绝大军。”
不是他不相信安将军的能力,实在是他在这里,还能做一些非明面上两军对垒的事。
大安暗中听他差遣的一些人,随时可以调动,或者出些奇兵。
但如果他离开,就会丧失这一部分力量。
让他再像把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给燕长歌一样,也给安将军一样可号令那些人的东西,他也做不到。
没有谁是第二个燕长歌。
哪怕西关形势紧迫。
他不能相信燕长歌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柳青松还在这里。
安将军今日形态,有明显好意于柳青松。
万一自己交托权柄,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安将军被柳青松那张文人利嘴说得动摇,这权柄岂不是间接交到了柳青松手里!
就看柳青松看起来文文弱弱,实际上却能收拢江湖势力,那绝对是个狐狸。
可是若不设法解毒……更不是办法。
“去飞鸽传书回关内,”宫祁淳思索片刻后,看向了自己的亲信,“将刘太医请来。”
刘太医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他会不会有办法,那就是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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