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1)

胤祐摸摸肚子起来穿衣服“什么时候用晚膳呀,我都饿了。”

他饿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都处于以为自己饿了,需要进食的状态。

皇贵妃叹一口气,厌学儿童的教育可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无论他结交多少文人雅士,他总能给自己找到不想读书的理由。

穿好衣服,胤祐被额娘带到桌旁,皇贵妃继续试图跟他讲道理“虽然,交朋友不分高低贵贱,你可以与皇亲贵胄交好,也可以广交天下名士,但朋友之间总要讲个志趣相投对不对”

听到额娘这么说,胤祐忽然想起纳兰曾经提起自己与曹寅、张纯修的友谊,说过这样一句话“互不以贵游相待,而以诗词唱酬、书画鉴赏相交契。”

他把这话和纳兰、曹寅张纯修自比“岁寒三友”的故事说给额娘听。

纳兰是权倾朝野的明相之子,活脱脱就是“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的贵公子,曹寅、张纯修包衣出身,在身份上与他有云泥之别,但他们却能通过诗词书画打破身份差距,成为至交好友。

或许是皇贵妃带着亲妈滤镜,她一直认为自己儿子比起别的孩子聪明许多。

这不仅体现在超常的记忆力方面,也体现在逻辑思维能力。

据她观察,一般的孩子在六岁左右才懂得表达因果关系,而在此之前,他们只能理解并列关系。

但是胤祐不同,他很早就懂得思考,会不停地问为什么。尤其是调皮过后要挨揍的时候,逻辑强悍到让大人一时半会儿挑不出他的错来。

儿子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皇贵妃很欣慰,他又接着说道“纳兰公子不仅有极高的文学造诣,他的品行高洁同样值得你学习。”

胤祐又开始提问“什么叫品行高洁。”

皇贵妃抱着他“儿子,与人相处,不要看他对身份比他高的人怎么样。而是要看他对那些身份地位皆不如他的人是什么态度。你身处高位,是阿玛、额娘和乌库玛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总有人说好听的话捧

着你,但他们未必真心。”

胤祐点点头“懂了,那个乌龟舅舅,我看他就不是真心的。”

皇贵妃要被他笑死“他对别人未必真心,但他对你一定是真心的,因为你是我儿子。但是否与他亲近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唉\小家伙低头,摆弄自己腰间的络子,“他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还说整个佟家都靠我了,那怎么行,我又靠不住。”

皇贵妃笑得前仰后合,捏捏他的小鼻子“就是,我也觉得你小子,不怎么靠得住,幸好我没有氧气管需要你拔哈哈哈哈哈”

小家伙立刻去捏额娘的脸“别笑,有什么好笑的。我那么小,是个小孩子,当然靠不住啦,等我长大,练好功夫,成为巴图鲁,就能靠得住啦”

皇贵妃搂着他,亲他的额头和脸蛋“你不要长大,额娘不希望你长大,只希望时光停留在当下,看你永远无忧无虑,如果你少一点调皮就更好了。”

少一点调皮是不可能少的,小家伙脑子里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时不时就要蹦出来,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屁股挨揍的时候就知道错了。

晚膳的时候,康熙没怎么动筷子,皇贵妃很快发现了不对,问他怎么了,康熙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胃口。

这还等什么,赶紧宣太医。

这里是江宁,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路,他们这次出门就带着两名太医,皇上在这里病倒了,那可麻烦了。

胤祐看到额娘扶着阿玛往后面的卧房走,太子也焦急的跟了进去,小家伙拿着勺子,看着跟前刚吃了开头的饭菜,神情颇为纠结。

最终对阿玛的关心还是胜过了美食诱惑,小家伙正准备放下勺子,也跟进去瞧一瞧。魏珠就立刻凑到他跟前,低声道“七阿哥,皇贵妃让您别跟过去,继续吃饭。”

胤祐一抬头,看到太子也回来了。兄弟俩坐在桌旁,大眼对小眼。

胤祐问“是额娘不让你进去吧。”

太子点点头“皇贵妃说她会照顾汗阿玛,让我过来带着你先把饭吃了。

小家伙几乎没做什么挣扎,就毫不犹豫的先把碗里的肉挑出来吃了“额娘是担心阿玛生病了,会传染给你。”

“传染”太子没听过这个新鲜词汇。

胤祐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认真的给他解释“就是阿玛会把病气过给你。”

这是小家伙在多次生病中学到的知识,以前无论是胤禛生病还是他生病,皇贵妃都会把他们俩分开,就是以免交叉感染。

在季节交替,或是宫里多人出现感冒症状的时候,皇贵妃也会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到处乱跑。

太子摸摸他的小脑袋“我有时候真是有些羡慕小七。”

“哈”小团子不懂,“太子哥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小孩子啦,怎么还会羡慕别人”

太子给他夹了块松鼠鱼,汗阿玛在的时候,饭桌上他俩可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聊天“我从小就没有见过额娘,也没有人教我这些。”

于是,胤祐也给他夹了一块盐水鸭“噢,那这样吧,既然你是我哥哥,那我的额娘就是你的额娘。”

这个逻辑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太子在宫中的时候与皇贵妃接触不多,但出门这些日子,他也觉得皇贵妃不错,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关心他的身体。他时常在需要独自在房间内看书,皇贵妃总是记得让人送来茶果点心,并且嘱咐他多休息。

想要让皇贵妃做他的额娘,那就只有一个途径汗阿玛立她为后。

可是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朝中多位大臣都给汗阿玛提过这件事,阿玛却不为所动,那就证明阿玛没有这个打算。

他身为太子,自然不会向阿玛提出这样的请求。

胤祐咬了一口松鼠鱼,是酸甜口味的,因为用油炸过,酥脆鲜嫩,小家伙吃上一口,甚为满足,眼睛都眯了起来“呜呜呜太好吃啦我想留在江宁,我想每天都能吃到松鼠鱼。”

“”

太子的心情本来笼罩在汗阿玛龙体有样的担忧之中,被他这么一打岔,可真是哭笑不得。

拿了帕子替他擦掉嘴角的酱汁“你在沂州的时候说要留在那里吃黄河

鲜鱼、在苏州的时候又想留在那里吃苏式点心、到了无锡又说留下来吃太湖湖鲜,现在又想留在江宁吃松鼠鱼”

小家伙又埋头啃鸭腿“阿玛说大清有那么那么大,我想,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好吃的,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把它们吃个遍”

他小小年纪就立下了“吃遍大清”的宏大心愿,太子看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慈母”式的微笑,心想“我弟弟傻是傻了点,但傻得很可爱。”

“你哪里也别去,就留在京城,想吃哪里的美食,就让御膳房给你做。”

胤祐挥挥手“那不一样的。”

太子问“哪里不一样”

小团子忽然就愣住了,手里拿着鸭腿,嘴里还叼着一块撕下来的鸭肉,眼睛定定的望向前方。

他也在思考哪里不一样,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这个松鼠鱼,是江宁的美食,御膳房的御厨又没跟咱们一起来江宁,他哪里会做呢”

太子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他又说道“那咱们可以带一个江宁的厨子回去,专门做松鼠鱼给你吃。”

“不好不好”胤祐摆手,“我今日想吃松鼠鱼,明日想吃定胜糕,那还得带个苏州的厨子回去,紫禁城装不下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子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开始从好吃的操心到紫禁城住不下那么多厨子的问题去了。

小团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他的世界永远那么单纯,每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吃什么,玩什么,再没有其他。

用过晚膳之后,兄弟俩还是手牵手来到了后面康熙的卧房。毕竟阿玛是亲的,又不是路边捡来的,生病了还是要看看的。

不仅是两个孩子,康熙的身体状况也牵动了无数大臣的心,明珠和佟国维就在院子外面候了好一阵,神色不无焦急。

太子目不斜视的从他俩身旁走过去,每次看到这些议政大臣,太子总是不免想起索额图。

佟国维现在越来越受康熙信任,但他是个很会拿捏分寸的人,就算陪同皇上一同出门,时时都

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但他从不私下接触,甚至没有单独和皇贵妃说过一句话,对胤祐也是远远地看着,从不上前攀谈。

光是这一点,在康熙心里对他这个舅舅,就比对明珠和索额图两人更为满意。

胤祐好奇的扭过头看了他俩一眼,一个是容若的阿玛,一个是他额娘的阿玛,但是于他而言都是很有距离感的老头儿,亲切不起来。

归根结底,小家伙的本质是以貌取人,只喜欢美人,不喜欢糟老头子。

经过皇贵妃和两名太医的诊治,康熙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江宁与京城不同,南方气候湿润,不比北方干燥,皇上这是有些水土不服,湿邪困脾导致食欲不振,还有些困倦。

虽然没什么大病,但是康熙看上去精神却不是很好,扛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

皇贵妃站在一旁,看两位太医开的药方,确认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去煎药。

胤祐跟着太子哥哥给阿玛请安,康熙招了招手,将太子叫到床前,把手里的奏折放在一边“今日的书读完了吗”

太子点点头“回汗阿玛,读完了。”

“读的哪一篇”

太子答“内则。”

这是一篇记述家庭内的礼则,如何侍奉父母、孝敬公婆,兼及饮食制度等等。

康熙倒是难得笑了笑“这篇应该让小七背下来,好好学习学习。”

这时候,小家伙已经脱掉靴子爬上了阿玛的床,趴在阿玛胸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玛,你晚膳什么也没吃,饿不饿呀”

若是放在平时,康熙指定是要训斥小儿子不懂规矩,让他下去站好。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病了,心也跟着柔软了许多,非但没有斥责他,反而抱着小家伙,一脸慈爱的回答他的问题“阿玛不饿。”

“阿玛骗人”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因为才吃饱没多久,现在还是鼓鼓的,“小七一顿不吃,就要饿坏啦。”

康熙大笑“那是你,你个小馋猫。”

对于小馋猫来说,吃就是生命中最大的事,他个头这

么小,一顿不吃就难受,阿玛个头那么大,就是因为没有吃饭,所以使不上力气,只能在床上躺着。

小家伙靠在阿玛胸前,手也不闲着,一会儿摸摸阿玛胸前的盘扣,一会儿看看阿玛辫子上的东珠“让我额娘给你做,每次小七生病,额娘都会给小七做好吃的。”

“哦”康熙饶有兴趣的抬头,看向皇贵妃,“那就辛苦表妹了。”

此时,皇贵妃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倒没有责怪儿子给自己揽活儿,反正她本也打算去熬点粥,配点开胃小菜。

“这就去。”

皇贵妃走了,床边就留下两个儿子陪着康熙,他倒是难得将政务抛到一边,享受片刻父子间的温情。

康熙问小儿子“小七,上次太子教你背的菩萨蛮可还记得”

小家伙点点头“记得”

“背给阿玛听听。”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康熙又问“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胤祐摇头“不知道。”

康熙又看一眼旁边的大儿子“给他讲讲。”

太子毕竟是将来要出阁讲学的一国储君,从小就被要求讲解经史子集,给弟弟讲一首词自然是没问题的。

胤祐听完之后却陷入了沉思,过了不久,他说道“我感觉这说的是子清啊。”

此时曹寅正从门外走进来,先给皇上请安。康熙这时候倒是不拘礼节,挥了挥手,让他起来随便坐。

随便坐就随便坐,曹寅也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顺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热。”

康熙点点头,随口答道“太医瞧过了,说是水土不服,没什么大事。”

他既这么说,曹寅也便放下心来,又去看他怀里的小家伙“七阿哥,我哪有那么好命,躺在画舫上听雨入眠。”

康熙打趣他“秦淮河上的画舫你没少躺吧。”

金粉楼台,才子名士,诗词唱和,还有佳人为伴,果然是个消愁解忧的

好地方。

曹寅面不改色的看他一眼“皇上您说话注意点儿,我在家丁忧呢。”

他俩这是奶兄弟的交情,在康熙还是三阿哥的时候,曹寅就曾与他相伴,而后,十六岁进宫,二人更是朝夕相处,无论康熙上哪儿,曹寅势必伴他左右,可以说,和皇上的亲密程度,不输任何一位后宫娘娘。

私底下说话也就随便一些,没有那么多君臣之礼。

康熙嗤笑一声“少在这里假正经。”

曹寅笑说“皇上对我有成见,我一直都是个正经人。”

他俩拌嘴,太子从小听到大,见怪不怪,此时正垂眸坐在一旁,琢磨他这些时日的功课。

胤祐却皱起眉头,忽然对曹寅说道“怎么跟我阿玛说话的,没规矩,小心我阿玛打你屁股。”

他此言一出,可把旁边三个人乐坏了。康熙用下巴蹭了蹭儿子额头“小七说打,那便叫人打他”

曹寅去拉小家伙的胳膊,急切的说道“七阿哥,君无戏言,他可真要打我了。”

胤祐眨眨眼“打屁股吗”

康熙点头“对,打屁股,拿棍子打,打到他下不了床。”

胤祐吓坏了,他以为就像阿玛平时训斥他不懂规矩那样,随便在屁股上拍两巴掌,没想到打子清就换成了棍子。

天哪容若不是说阿玛最宠子清的吗,为什么还要打这么狠。子清太可怜了。别人都以为阿玛对他很好,其实阿玛每天都想拿棍子打他。

康熙、曹寅和胤礽此时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家伙的脸上,见他原本开心得像个小傻子,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而后露出惊讶之色,眼里充满了害怕与自责,不知道内心又上演了一场何等精彩的大戏。

小家伙忽然就抱住了阿玛的胳膊“别打别打,他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

康熙皱眉;“不是你让打的吗”

“我”小可爱把脸埋在阿玛胸前,闷闷的说道,“我只是吓唬他一下。”

康熙轻抚他的后背“说打的也是你,求情的还是你。”

祐靠在阿玛胸膛上,向曹寅伸出手“我只说轻轻的打,没说用棍子打。”

曹寅拉着他的小手,肉嘟嘟的又白又软,掌指关节处有圆圆的凹陷,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指。

康熙扭头去看他,笑得颇为得意“怎么样,可爱吧。哦你没有。”

曹寅失笑,不知道儿子多有什么好炫耀的。

过了一会儿,皇贵妃回来了,身后的宫女端着几样清粥小菜。看到床边几个人正陪着皇上闲聊,看着精神倒是好了一点。

康熙下床来到桌边,胤祐也跟了过来,趴在桌沿看看砂锅里的小米粥,又看看碟子里的几样小菜。

皇贵妃一看他这个垂涎三尺的样子就知道,小家伙这是又饿了。

他才刚用过晚膳不久,小肚皮还鼓鼓的,指定是不能再吃了。可让他站在旁边看着,又不给他吃,一会儿该要哭起来,少不得挨顿打。

于是皇贵妃打算叫赵诚进来,把七阿哥带去别处玩。

曹寅见皇贵妃回来了,他也不便留在这里,便主动站出来“不如让奴才带七阿哥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让曹寅和小七两个人一唱一和逗的,康熙现在感觉状态好多了,看着瓷碗中一清二白的蔬菜粥,小碟里红红绿绿的凉拌菜,似乎也有了些胃口。

他便挥了挥手“去吧,别太晚,早些送他回去休息。”

“是。”

曹寅带着胤祐出来,深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曹寅为他系好披风,带着他走过长廊,穿过拱门,往后院那边去。

胤祐好奇的问“咱们这是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地方。”

胤祐立刻来了兴趣“好玩吗”

曹寅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怎么好玩。”

胤祐“”

他跟着曹寅来到后面的别院,穿过池塘、花园和假山,来到一处亭子前面。

那亭子旁边还有一棵大树,繁茂的枝桠伸展开来,密密实实的罩在亭子上方。

曹寅问他“七阿哥,知道那是什么树吗”

胤祐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曹寅仰起头,一

阵微风袭来,树上泛黄的枝叶便簌簌的飘落下来“这是楝树,在我四岁那年,我父亲上任江宁织造,我们全家便跟随他来到这里。”

他带着胤祐走进亭子“就是那一年,他亲手种下这棵树,后来树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他便在树下修了这亭子,平时就在这里教我读书习字。”

这听起来是个温情又悲伤的故事。曹寅虽不是嫡出,但他是长子,自幼聪慧过人,别人口中的天才,一直以来曹玺都以他为骄傲。

世人只知道纳兰成德十八岁考中乡试,却不知和他同一年考中乡试的还有十五岁的曹寅。

十五岁的少年独自回京,何尝不是意气风发,希望能在科举之路上一步步高中,然后出仕为官。

不过就在他考中乡试的第二年,康熙却将他留在身边做了銮仪卫兼正白旗旗鼓佐领。在外人看来,他小小年纪便受到康熙如此恩宠,那是何等荣耀。

可谁又知晓,不能以科举正身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纳兰尚且能进士及第,而他,一辈子只能新觉罗家的奴才,不过是个弄臣,名不正言不顺。

纳兰不愿入值扈从,曹寅又何尝愿意给人当十年小跟班。他的郁郁不得志一点也不比纳兰少,但纳兰是贵公子,有任性表达自己不开心的权利,他没有,他只是个包衣奴才,蒙受皇恩,每天还得对着万岁爷笑脸相迎。

月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撒下来,斑驳的光点落在曹寅身上,他就站在亭中,面容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却英姿挺拔,长身玉立。

他说的这些往事,胤祐听得很懵懂,也正因为他小孩子听不懂,曹寅才说给他听。

自从昨晚江宁重逢,胤祐就感觉曹寅身上的气质和以往在京城大不相同,今晚更是觉得他透出来那份阴郁一点也不比容若少,只是他平时隐藏的太好了,不轻易将自己的内心拿出来示人。

胤祐转到他的身前,攀着栏杆手脚并用的站上去,然后失去重心,一下子扑到曹寅身上。

这可把曹寅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他接住搂进怀里“七阿哥,我跟你说

最新小说: 借精生子艳福享 岳风柳萱 诺筱颖傅夜沉 神医 七口棺材 赘婿当道岳风柳萱 罪爱盲人 开苞小丫头 虎婿杨潇唐沐雪 神级狂婿岳风柳萱